84   堂兄电话告哀讯   伯母灵前现哭女

2013年清明节前，我忽然接到了老家堂兄的电话，说是98岁高龄的伯母去世了。

我与母亲连忙回到泌阳，与老弟一家一起，回到了老家邱洼村。

一进村庄，老远就听见唢呐吹奏，走到堂兄的大门前，只见有一班艺人在那里吹吹打打，唢呐声声，扣人心弦。

伯母以98高龄谢世，按世俗的规矩，当属“大福”之人，大福者的身后事是要大操大办的，否则会被邻里视为大不孝。

堂兄也无法免俗，于是做起了超度的“功德”，请来了哭女点缀悲伤。

清明节上午出殡。走在半路需停下5次，这叫“拦灵”。

每拦一次灵，司仪便指挥送葬者分批在灵前跪拜，乐队就围绕灵柩吹奏，然后哭女唱一段时间。只见一个发髻高扬，身着高甲旦角行头的美艳女郎，一声叫板“我苦哇”，便呼天抢地地边唱边哭，水袖翩飞，泪雨滂沱。高潮处，她长跪并俯伏在红毛毯上，磕起了响头。

这时，按照事先谈妥的行情，堂兄便把早已准备好的红包，轻轻地放在她们的面前，她们的哭声便更为凄厉。脑鼻腔共鸣，哭唱声由弱而强，到强又回弱，音域上下几乎超过两个八度。最重要的是假戏真唱，像自己的亲人去世一样去哭。

“妈妈啊，人家说的啊，你省吃俭用，把我们一个一个培养大啊，可怜一天好日子也没有过过啊……”

哭女将老太艰难的生活经历和抚育孩子的艰辛，编成唱词，边哭边唱，哭到伤心处，捶胸顿足。

几分钟后我看到，不少人眼眶红了，一向坚强的男人们包括我在内，也忍不住泪水盈盈。

第一次拦灵，哭女的动人演唱持续了50分钟之久。

这就是近几年办丧事盛极一时的雇人哭灵的场景，那些替人哭丧的青年女子，被称为“哭女”。在眼泪失去应有的重量，作为调料而肆意泛滥之时，应运而生的哭女，几乎成为办丧事一种时尚的排场。

哭女这一行当始于何时，谁也说不清楚。哭女来自泌阳县轱轳沟，她唱的《秦雪梅》、《大祭桩》等哭戏，比专业人士更纯正，而且声情并茂。

亲友离世，通过一定的方式，寄托对故人的哀思和留恋，乃人之常情，哭丧应该是发自内心的情感宣泄。如果专门请人提供职业化的哭丧服务，来代替或者引导亲友落泪，这样的眼泪就有做作的成分。

其实，哭还是不哭，并不代表后人孝心深浅。请人“哭丧”只是做给别人看的表演，只是人为烘托一点悲痛的气氛罢了。

我很了解堂兄的脾气，就问：“靠别人的引导诱发出的眼泪还是眼泪吗？几十年的亲情能请人代替吗？”

堂兄摇摇头，一脸无奈地说：“都是这样了，能有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