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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甘岭出击秘密情报强敌在前
狙击手们训练用战士们自己的话来说,这次任务还是艰巨的。一个多星期以来,从敌人的炮火和敌人纵深的活动情况上判断,前沿上甘岭南的敌人似乎变更了部署,而且似乎有发动进攻的模样;而我们又正在计划着一次规模较大的反击战,夺下敌人这条战线的咽喉上甘岭南山。按照原定计划,这个战斗早些天就要发起了,一切准备工作都做好了,但是因为没有能最后弄清敌人的变化而暂时地搁置了下来。上级指挥机关迫切地需要一个俘虏,但师的侦察队出动了两次都没有结果。战争一年多,敌人变得胆小而狡猾,俘虏不是那么容易捉到的了。任务交给了张桃方所在的班,大家都明白这是关系全局的重要任务,这次出去,无论如何也要捉到一个俘虏。由于这种自觉的光荣意识,这个班里就升起了一股对敌人的傲气,在出动之前的紧张的准备工作里,他们的沉默的、严肃的、敏锐的神情和动作表示出来,无论是什么样的敌人,他们都要把他捏在手心里,只有他们先把敌人捏在手心里,全军才可以捏住前沿的山头,粉碎上甘岭、新木洞南山敌人的进攻。在班长高志平的身上,这种对敌人的傲气是表现在冷静的眼光严厉的神情里面的。这负着重大责任的老战士是深知战前准备工作的重要的,他默默地、严厉地打量他班里的每一个人、每一支枪和每一双鞋带,不时地沉思起来,不耐烦和不相干的人说话,把那个跑来和他开了一句玩笑的连部通讯员一句话就熊走了。但在年轻的张桃方,这一股对敌人的傲气就表现在抑制不住的扬眉吐气的兴奋神色里,他无论如何也学不到班长的那股冷静。从上甘岭出击秘密情报强敌在前团参谋长是笑着走进坑道的,在高志平的立正的口令声中变得严肃了,一下子感觉到了这个班一股必胜的傲气。他走到张桃方的面前就不觉地站了下来,对着这年轻的战士看了好一阵,严肃的脸上又露出了微笑。“这就是他么?”他问连长。连长没有弄清楚参谋长指的是什么,因为关于这个年轻人的所有的事情团里都知道,但他看出来参谋长是喜欢这年轻人的,于是高兴地回答说:“就是他。”“张桃方!”参谋长喊着,显出了幽默的神气,眼睛里闪出了友爱的光芒,看着这年轻人。“到!”张桃方大声回答,下巴更抬高了一点。“听说是——你曾经是一名狙击手,在闽北一枪打死了匪首,有这事么?”“那……是!”张桃方说。他本想说:“那是班长让我打的。”但马上觉得这样讲述不合乎一个军人的性格,于是又大声回答:“报告,有这事!”“唔,好!”参谋长显得很满意,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一切。“班长,有这事么?”“报告,有这事!”高志平骄傲地回答。全班的战士们的脸上都出现了微笑。
他们悄悄地、疾速地通过了敌人炮火封锁区,过了一条很浅的小河,顺着交通沟绕过一个山坡,潜伏着观察了一阵,就开始在黑暗中越过战线。有一段路是一片长满杂草的开阔地中间。左后面是我军的小山头,右边是敌人的山头,正往我军的阵地上打着机枪。这一阵机枪似乎帮助了他们,他们敏捷地跳跃着前进。高志平和其他的几个老战士都很熟悉道路和情况,现在战士们的目标是一百米外开阔地中央的一丛槐树,槐树丛里面有土坎,可能敌人在那里安置了哨兵。如果是这样,而且不超出三个人,那就一下子干掉敌人,任务就基本完成了。这时,一个敌人的军官来查哨。张桃方贴在路边的杂草中间趴着,紧握着他的枪,并且摸了一下他腰上的手雷和加重手榴弹,以及那一把叫他觉得很威武的战士的匕首。班长和同志们就在十几米的周围隐蔽着。战斗机会来了。班长做了一个抓的手势。张桃方一下子扑上去抱住了敌人。那敌人狂叫了一声,班长奔上来用一块布塞住了这敌人的嘴,这样他们就得到了一个俘虏。但这时远远地传来了枪声。因为这个俘虏刚才叫了一声,敌人的哨兵开枪了。高志平命令战士们把俘虏拖到洼地里去,大家都向洼地里撤退,没有他的命令不准射击。他们迅速地在洼地里退走。越过了一条小溪,跑进了大片的洋槐树丛了,高志平在前面奔跑着,他听着跟在他后面的张桃方的脚步声……张桃方他们出了树丛,他们顺利脱险了。俘虏已经捉回,夜里十点钟,根据从俘虏那里得来的情报——这居然是个中尉,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一份文件……随后,我军发动了对上甘岭、新木洞南山的攻击,一个钟点以后就全部歼灭了山头上的两个加强连的敌人。崔英爱母女日日夜夜地望着闪着炮火的前沿,那里有她们的战士们,她们为他们洗过衣服,那里有那个心爱的青年,虽然他好像一直不懂得她们的心愿,但她们觉得,他终归是会回来的。为什么不呢?人们说到中国军队的纪律,可是在她们看来,这与纪律有什么关系呢?听说班长和张桃方顺利回来了,崔英爱兴奋得像一阵风一样从屋子里跑出来了,老大娘也笑着迎出来了。好几个妇女跟着进来了,因为她们好久没见到这些熟识的战士们了。不一会儿,小院子里已经围满了人。班长高志平看了看周围:自从他们上阵地以后,这院子里看来是没有什么变化。水缸也还在那里,装酸菜的坛子也还在那里,他甚至还注意到了支在水缸后面的那个打老鼠的小机器,那是张桃方帮老大娘做的。他坐了下来,终于他简单地说起了他们的胜利,张桃方的好几个战友牺牲了……反击战崔英爱眼含热泪转过身来,对着张桃方伸出手来,握着他的手深情地看着他的眼睛;她转过脸去用另一只手蒙住眼睛,她的胸部在微微起伏着,但马上她又转过脸来深情看着他,紧握着他的手。这姑娘的手变得热情而有力……不再需要什么语言了。友谊是人类最美好、最伟大的情感……埋伏班长高志平说:“从俘虏那里得来的可靠情报,在我们面前的敌人,就是围困我180师的敌人——美陆战1师,南朝鲜首都师。强敌在前,我们又有新的任务了,请你们等着我们胜利的好消息吧!”崔英爱说:“我所在的人民军部队已经找到了,我马上就要到朝鲜人民军政治部的《人民军报》去当一名战地文宣记者了,你成了英雄的时候,我们还会见面的。”在和崔英爱握别时,张桃方说:“谢谢你赠送给我手绢,作为我的心意,留做纪念,这块银圆陪伴了我一年,它可能保你在战斗中平安。”说完,张桃方恋恋不舍地将陪伴自己多时的银圆送给了她。张桃方为她祝福,他俩就这样分开了,为了战争的胜利他们彼此各奔东西……志愿军180师在朝鲜陷入敌人重围志愿军作战在解放军的百万大军中,这不是一支头等的主力部队。这是一支默默无闻的部队,一支默默奉献的部队,一支在抗战后期才组建,在1947年才编入野战部队序列的部队。一支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曾奔袭运城飞机场,伏击美械装备248团,夜袭剑门关天险的部队。1951年3月17日,这支部队,一支新战士、学生兵和起义人员过半的部队,志愿军60军180师,在师长郑其贵,副师长段龙章,代理政委兼政治部主任吴成德率领下的官兵万余人,跨过了鸭绿江,踏上了极其悲壮的征途。为防止联合国军的反攻和两栖登陆,第五次战役将提前在4月22日发动。作为第五次战役的参战部队,3月16日志愿军第三兵团在北京组建,由二野3兵团第12军、4兵团第15军、18兵团第60军组成。第二天,兵团前卫——60军过江入朝。在1951年3月下旬到4月上旬的18个昼夜里,180师的战士背着40公斤以上的装备,从新义州,经定州、新安州、海南里、江东到三登,每夜强行军100多里。在部队跑步通过敌机封锁区时,往往一跑就是二三十里,不少指战员累得大口吐血。4月5日,180师赶到伊川,匆忙整补后,就接替63军和26军的防线,抗击敌人的猛烈进攻。4月22日,五次战役打响,在60军方面,181师作为第一梯队,突击、割裂美25师和土耳其旅,179师作为第二梯队,180师作为预备队。4月23日,181师突破联合国军防线,控制了汉滩江以北的全部阵地。4月25日,181师和179师全部渡过汉滩江。4月29日,181师兵至汉城东北10公里的龙井里、退溪院里地区,与敌相持。4月30日,预备队180师跑步赶到汉城北20公里的釜谷里、退溪院里地区。5月16日,五次战役的第二阶段打响。60军的任务是在楸谷里至大龙山地区,割裂美军和韩军的联系,牵制美陆战1师和美7师。由于在战役打响之前,179师和181师分别被三兵团调拨给12军和15军,60军的战斗任务全落在了180师指战员肩头上了。5月16日夜,180师538团和539团在玄岩和发雷地区分别强渡北汉江。志愿军战士涉水突击,5月17日,180师全师渡过北汉江。539团克杜武洞,540团克仓村里,538团在新店里与美陆战1师遭遇,击毁坦克10辆,歼敌一个连。5月20日,180师538团和539团进占远水洞一线,与美陆战1师展开了激烈的战斗。5月21日,彭德怀电令:目前由于我运输工具缺少,粮食弹药接济不上,西线美军又已东援,使我继续扩大攻势困难增加,为此,第五次战役暂告结束。三兵团的撤退命令:决以60军担任本兵团之阻击任务,该军置于白逸里、白积山以南,东起与九兵团分界线,西起与十九兵团分界线……利用华川西南山区节节阻击敌人,于22日晚开始向指定地区转移……5月22日夜,60军发出撤退命令:……180师附炮2师两个连,以一个步兵团北移汉江以北构筑阻击阵地,师主力置北汉江以南掩护兵团主力北移及伤员转移,师作战地域为新延江、芝岩里、白积山、上海峰以南地区,并注意和右邻的63军的联系。这天,180师主力与美陆战1师竟日对攻,主阵地反复易手。前线……在彻夜苦战中,180师最后的400指战员编成三个突击连,在师长的亲自指挥下,向西北突围。在突破三个阵地后,这支不断突围不断拼杀了整整十天并断粮三天的部队,在最后一个阵地——1286高地前,耗尽了最后的力气。师长郑其贵带领警卫分队和部分机关人员在黎明时分遭到美军坦克追杀,钢铁履带把中国军人的身体卷进去,然后抛起来。几名警卫战士向与郑师长的行动相反的方向跑,以吸引美军火力。郑其贵等趁机冲过山去。郑其贵回过头看到:一个战士当场被打死,另一个战士负伤仰面倒下,被两名美军士兵抓着两腿拖走……40年后解密的志愿军司令部的资料显示:“除师长、参谋长及担任掩护大行李的一个建制营等部分人员突围外,余因饥饿与疲劳走不动,吃野菜中毒或作战死亡、失散等约七千余人。”狙击1951年5月29日晚,朝鲜中部大雨如注。在山洞里,光着上身的彭德怀用最低沉的声音对洪学智说:出事了!60军180师被包围在汉江南岸。连日大雨使汉江江水猛涨,180师1万多中国官兵只能拉着仅有的3根铁丝北渡突围。美军的照明弹悬挂在头顶,炮兵和低空盘旋的飞机把密集的炮弹砸向毫无还击能力的中国士兵。齐胸深的江水汹涌,力气弱小的女兵紧紧拉住马尾,人们互相呼喊,还是有人不断被江水卷走。中国士兵的鲜血使汉江江水成了红色。180师周围是5倍美军的死死包围,每一个方向的突围都发生了极其残酷的战斗。比战斗更可怕的是饥饿,全师断粮多日,伤兵更加悲惨,伤口由于不能及时处理而溃烂。有的士兵主张把驮炮的骡子杀了吃,但是立即遭到反对,士兵们宁可饿死也不愿意杀跟随自己出生入死的骡马。驭手们怕它们被人吃,就解开缰绳放它们走,但是这些骡马恋着主人,人走到哪儿跟到哪儿,令炮兵驭手们放声大哭。根据战后180师突围战斗减员统计,180师负伤、阵亡和情况不明的总数为7644人,其中师级干部1人,团级干部9人,营级干部49人,连级干部201人,排级干部394人,班以下6990人。在中国军队的历史上,180师在朝鲜战场的被困是一个永远的悲怆。从3月17日过鸭绿江,到5月28日被打散在鹰峰,整整73天,180师的指战员忠实地履行了军人的职责,他们奋不顾身视死如归地与强敌鏖战在战场,他们无愧于军人的荣誉。180师回撤的失利,坐镇北京的毛泽东主席一直密切关注,当得知180师被围后,十分焦虑,凌晨一点接连打电话、打电报向彭德怀询问:“180师情况如何?甚以为念。”为了弄清180师受挫的原因,毛泽东于1951年6月中旬召见了三兵团副司令员王近山。毛主席详细地询问了第五次战役和180师受损失的经过与原因。王近山诚恳如实地向毛主席汇报了受损失的原因,重点检查了自己指挥上的失误,并请求给自己处分。毛主席对第五次战役的评价是“打得急了些,大了些,远了些”。张桃方听团长讲完我志愿军60军第180师失利的悲壮故事后,他留下难过的泪水。志愿军24军的官兵们向天鸣枪,他们眼含热泪,走上了上甘岭前线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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