版权所有:邱老之家 地址:河南省郑州市金水区丰庆路街道正商世纪港湾
电子信箱:rnjyxx@126.com QQ:929300821 copyright 2009-2024 中网 (zw78.com) 京ICP备09031998号
|
上甘岭狙击战一战成名
雪地狙击志愿军第24军接替15军,开赴上甘岭前线。我第24军一上阵地,军长皮定钧就没日没夜地拿着一副高倍望远镜在观察所里瞅敌人的动静。那边敌人也是刚换防,上来的部队不太知道这“狙击兵岭”的来由和好歹,干什么事儿都有那么点大大咧咧的劲头:大摇大摆地修工事,按部就班地往阵地上送饭,到山下背水,上厕所拉屎撒尿,三五成群地仰巴叉躺地上晒太阳,甚至还拉一群女人来唱歌跳舞。一连瞅了几天,最后皮定钧把望远镜盒子啪地一关:“老子要关他的禁闭!”1952年12月,张桃方到一线阵地。这时距朝鲜停战只有半年多的时间了。练就一手好枪法靠的是勤奋和锻炼;成就一名优秀的狙击手则靠的是勤奋加才华;而要成为一名狙击英雄,在很大程度上就要靠天分了。张桃方称得上是天生的狙击手。天分加勤奋,使他成为了一名具有传奇色彩的狙击英雄。张桃方在上甘岭首次狙击作战,在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里,他神速地适应了自己的角色,甚至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自己的枪法进步竟然如有神助。上甘岭,5979高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班长高志平猫着腰钻进了坑道。他刚刚从临时连部所在地的一号阵地回来,应该有最新的命令指示。战士们围拢上来,等着高志平发话。上甘岭狙击战一战成名高志平并没有马上讲话,他只是用目光环视了大家一下,带着某种狡黠的笑意,大家知道一定是有新的作战任务。新战士郭玉堂有点耐不住性子了:“班长,那个俘虏后来怎么说?”郭玉堂之所以如此问,是因为那个美军俘虏一捉回来就立刻送到连部去了,由连部统一进行讯问。高志平并不是一个善于卖关子的人,“咱们运气不错,逮着了一个当官的,还是个连长呢。”高志平看了一眼站在角落里的张桃方,高志平很欣赏这个兵,无论心里头多么着急,外表上却总能稳得住。“这个连长开始什么也不说,后来也不知道连部用了什么招,也没打没骂,后来就什么都说了。”高志平慢慢站起身,“你们知道吗,这些美国人为什么来朝鲜打仗?原来上头跟他们说,朝鲜遍地都是金子,连吃饭的碗都是黄金做的,结果到了朝鲜,没发财,反倒成了俘虏。”高志平的话一下子把大家都逗乐了,张桃方也笑了,志愿军们几乎都曾经在朝鲜老乡家中住过,老乡们的确很多使用的都是黄色的碗,只不过那不是金子,而是普通的黄铜。美国兵如此糊涂,也难怪要打败仗。大家笑过一阵之后,高志平引入了正题:“这几天之内,对面敌人也要换防,是美军的一个加强营,我们要趁他们没有完全熟悉情况的时候,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副班长李前成顿时兴奋起来:“什么时候进攻,先打哪里,在这山洞里天天挖坑,糗了好几天,总算该活动活动了。”高志平丝毫不动声色:“我们哪里也不去,就守在这里等着。”李前成一下子泄了气:“还不是在这里被动挨打么?还说什么打人家一个措手不及。”“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打法,你知道那个俘虏怎么说?”高志平像是在问李前成,但是脸却朝向大家。“他说,我们并不怕你们的大炮和手榴弹,最怕的就是你们步兵的冷枪。”“冷枪?”“对,现在上级有个命令,要我们把死阵地变成活阵地,15军就是这么打的。
那个美军连长说,现在他们那边,最厉害的时候,有的人害怕到白天根本就不敢出来到前沿活动,甚至解手都不出地堡,用一个罐头盒一接扔出来。”高志平的话再一次把大伙都逗乐了。张桃方问道:“班长,我们现在该怎么打?”高志平道:“连长命令,现在每个阵地上都要选至少三名枪法好的狙击手,乘新换防的美国兵上来不熟悉情况,我们找机会给他一个教训。”“狙击手?”“对,狙击手!”在现代战争中,狙击手也许是战场上最令人恐惧的战士,他隐身在神秘的暗处,往往会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最不可思议的地点,从一个永远猜不透的角度,仅仅以一粒子弹就让对手命归黄泉,然后神秘地消失。你无法搞清他身在何处,却时刻都能感觉到威胁的存在,稍有松懈,就会遭受突如其来的灭顶之灾。死亡只是生命的完结,而如果整日生活在死亡的阴影之下,那则是一种折磨,令人不寒而栗。战场上的狙击作战,所制造的就是这种气氛。有人说,狙击手是冷酷无情的隐身死神,有人说他们是创造奇迹的传奇英雄,准确地说,狙击手是一群最职业的军人,他们具有出色的技艺和异乎寻常的忍耐力。他们的任务总是危险而孤独,他们常常挺身于前,深入敌后,他们从不轻易浪费每一粒子弹,然而却从不放过任何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每当一个目标出现,他们的枪口便会闪过一道幽蓝的死光……然而,就在50多年前的朝鲜战场上,却有这样一群狙击手,他们并没有我们想象中那样神秘莫测,他们当中很多只是刚刚踏入战场的新兵,他们甚至不曾接受过任何正规的战术训练,但是,他们却经历了所有战争中一样的生死搏杀。50多年前发生在朝鲜半岛上的那场狙击大战,发展成为一场现代战争史上规模最大的狙击作战行动,而且对整个战争的进程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这次规模空前的狙击作战行动,被郑重收入了《中国军事百科全书》,并拥有了一个具有中国特色的名称——“冷枪冷炮活动”。狙击手说起朝鲜战场狙击战的起源,还是在阵地战的初期。1951年11月,皑皑白雪覆盖了朝鲜的山川大地。战场的硝烟也在料峭的寒风中渐渐消散,战局暂时归于平静。中国人民志愿军、朝鲜人民军与以美国为首的“联合国军”及南朝鲜军队在三八线南北地区形成了对峙。战线基本固定。双方的较量似乎在一段时间内转移到了板门店帐篷中的谈判桌上。但是,三八线并不是和平时期的边界线,而是百万大军对峙的前线。战场上的对话除了枪炮别无选择,而双方阵地犬牙交错的状况又使这种对话平添了许多奇异色彩。因此,阵地对峙中的枪炮声始终不绝于耳,大到数个山头、高地的争夺,小到单兵、单炮的较量。双方使出全身解数,力争控制战场的主动权,为停战谈判桌上的唇枪舌战提供坚实的后盾。美国投入朝鲜战场的总兵力已达数十万人,并且拥有绝对的装备优势。所以阵地对峙一开始,习惯了运动作战的志愿军就处处被动。美军方面大炮、坦克整日滥轰不止,平均每天向志愿军重点阵地发射炮弹2000余发,而且在密集火力掩护下,不断地向双方中间地带扩展阵地,把警戒阵地甚至修到了志愿军阵地的鼻子下面。志愿军阵地上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随时都会召来美军铺天盖地的火力轰击。此时此刻,志愿军的阵地基本上还是野战工事,没有形成坚固的防御体系。阵地上防御设施简陋,难以抵御美军密集炮火的轰击。加上火炮落后,数量有限,又缺乏制空权,根本无法与优势装备的美军进行火力对抗,朝鲜前线白天的控制权基本上把握在美军手中。美军车辆、人员在志愿军视野当中,肆无忌惮地频繁活动。太阳一升空,无法忍受枯燥乏味阵地生活的美国大兵更是把阵地变成了舞场、酒吧和海滨浴场,性情温和者躺在地上晒太阳,生性好动者聚成一堆喝酒、摔跤、洗澡。志愿军官兵义愤填膺,忍无可忍。可火力对火力绝不是志愿军的强项,常常出现这样的情况,美军阵地上的目标明显,但只要志愿军官兵一开火,马上就会招致美军疯狂的火力报复,不但达不到削弱美军力量的目的,反而增加了自身的伤亡。当美军纵深炮火和飞机进行轰炸时,美国大兵个个得意忘形,站在阵地上对着志愿军阵地手舞足蹈,乱喊乱叫,甚至扯开裤子撒尿。志愿军官兵当然不能容忍这种状况持续下去。拼实力、拼消耗,不是志愿军在朝鲜战场上克敌制胜的战术风格。况且美军的炮弹敞开供应,可以胡打、乱打、猛打,而志愿军不可能也绝不能与美军打火力战,必须在战术手段上下功夫,这就迫使志愿军官兵在“巧打”二字上大做文章,提出了“变死阵地为活阵地”的口号。交战双方阵地平均距离400到500米,最近处仅仅有100多米。一位没有留下姓名的志愿军战士对此作了最形象的描述:“对面阵地上的美国佬,眼睛是黄的还是蓝的,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这样的距离,已经进入了各种轻武器的射程,狙击战术由此应运而生。在今天的战争当中,对于一个职业的狙击手而言,他的狙击行动必须要有专用狙击武器——狙击步枪。在现代兵器家族当中,狙击步枪因其极高的射击精度,被人称作“一枪夺命”的武器。与普通步枪相比,狙击步枪的枪管要长出许多,除此之外,外观上一个最明显的区别,在于枪身上安装有望远作用的光学瞄准镜,用以精准的射杀远距离目标。通过望远瞄准镜,狙击手可以清晰地看到射杀目标活生生的表情。作为一名狙击手,他所要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在最恰当的时候扣动扳机。他必须目不转睛地注视对手中弹倒下的惨状,随时准备着补上第二粒子弹。一个出色的狙击手,往往会成为战场上扭转乾坤的无敌英雄,而他们手中的武器,也随之成为极具传奇色彩的神兵利器。然而在解放初期的中国,几乎没有任何成型的军事工业,志愿军的轻武器装备可谓五花八门,而且多是在战争中从敌人手中夺来的,很多战士手中甚至还没有枪。至于那种装备有先进瞄准设备的狙击步枪,对志愿军而言更是闻所未闻。但是,志愿军就是凭借着那一支支在今天的军事爱好者眼中已经视同烧火棍的武器,在当年的朝鲜战场上创造出一个神话——狙击手的神话。待机究竟是哪支部队、哪位英雄首开狙击作战的纪录,已经无从考证。现存的历史资料显示,在最初的狙击作战中,驻守朝鲜前线中段金化地区的志愿军第26军部队战果最为显著。1952年年初,该军第230团组织全团特等射手,在与敌军阵地接壤的前沿阵地,各种轻武器交替使用,开展“打活靶”竞赛,以29发子弹毙伤敌军14人,令对面阵地上的敌军魂飞胆破,几天之内没有一个人敢在阵地上露面。志愿军总部立即推广了该团的经验,并于1952年1月29日向全军发出指示:“在与敌对峙状态中,对敌之小群目标及一般目标,每日指定值班的轻重机枪不失时机地寻求射击,对于单个目标也应组织值班的特等射(狙击)手专门寻求射击目标,这将给敌人甚大杀伤。我们坚决反对认为步枪在近代战争中已是落伍兵器的说法。”由此开始,志愿军的狙击运动开始在前线各军展开。这种零敲碎打的狙击战术,初看杀伤力不是很大,但是架不住天天如此。一天两三个,日积月累,战果就相当可观了。就在三八线绵延200多公里的战线上,活跃着成千上万个志愿军的狙击手。他们潜伏在任何可以藏身的地方,等待着每一个可能出现的机遇,随时猎杀任何暴露目标的对手。看似平静的山野,每一刻都有可能爆发出突如其来的杀机。第15军守备的五圣山地区狙击活动颇见成效。第45师第135团守备的上甘岭5377北山阵地,9个月冷枪歼敌达3558人,而同时期的第15军仅伤亡35人。要知道,一次大型军事演习也可能要伤亡三五十个人。以至于后来的联合国军官兵,给上甘岭5377北山阵地起了个名字——狙击兵岭。这是一篇刊登在1952年9月3日《人民日报》上的通讯报道,标题为《朝鲜前线上的冷枪杀敌运动》,节选如下:去年夏季以来,我军的防线更加稳固了。敌人虽然举行了两次大规模的重点攻势和无数次小规模攻击,但始终未能突破我军防线。在这条横贯朝鲜半岛的二百多公里长的战线上,敌我阵地之间相距仅数十公尺至千余公尺。
除了经常发生短促而激烈的争夺战之外,中国人民志愿军的神枪手、神炮手们就日日夜夜地用突然发作的枪火和炮火,成十成百地猎取着敌人的性命。在战线东部的鱼隐山阵地上,某部一个班在一天中用冷枪就打死了十八个敌人;狙击手叶少其一个人就打死了四个敌人。扼守在五圣山上的狙击手邹习祥,在一天中用十一发子弹打死了六个敌人。每一个在战线上巡行的人,随时都可听到这种狙击的枪声,随着这枪声侵略军士兵不断地在丧命。敌人被我军狙击手们打怕了,就躲避在地堡里轻易不出来。狙击手们便用步枪瞄准敌人地堡上的枪眼,射击伏在枪眼后面的敌人。枪声一响,黑黝黝的枪眼就忽然亮起来,里面的敌人被击中倒地。在鱼隐山阵地上,敌人地堡的枪眼每天都这样亮几次,在晚上敌人吓得连灯都不敢点。而从美军方面的记录来看,也印证了这一点。在1951年2月,美国陆军第27步兵团E连上刺刀冲锋,攻占180高地的战斗中(E连连长后来获颁国会荣誉勋章),第三排排副带了4个士兵从侧面攻顶。到了山顶时只剩下他一个人,其他4人都被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子弹打死,个个都是后脑中弹。1951年10月美国陆军步兵学校季刊上有一篇文章呼吁要加强狙击训练,根据该文作者访谈前线士兵的结果,有95%的人遇到过志愿军方面的狙击火力,74%的人认为敌军的狙击十分有效。枪口这是张桃方到达上甘岭阵地的第七天,班长高志平传达了连部命令。每个阵地要选出三名枪法好、反应快的战士充当狙击手,用冷枪灵活机动地射击随时暴露目标的敌人。“打冷枪,狙击手”,这样的名词,对张桃方来说,听起来还是那么的新鲜甚至感觉陌生。当初刚到上甘岭的时候,张桃方只晓得要坚守阵地,确保阵地寸土不失,要像上甘岭英雄那样随时打垮敌人的疯狂来犯。但是当这种坚守的日子过了一个星期,才知道这个仗原来是这么打的。除了前几天一次小分队的主动出击抓了个俘虏回来,双方并没有面对面的冲突。对手也并没有大规模的进攻挑战,只是每过一段时间就对这边阵地进行一阵炮火轰击,志愿军就只能躲在坑道中。新上来的战士没有机会痛快淋漓地作战,但是却时刻也不能放松警惕,紧紧崩着的神经就像是一根长期撑开的弓弦始终没有释放的机会。眼下班长高志平的一席话,说得大家都兴奋起来,当班长讲到15军的神枪手邹习详一天中用十一发子弹打死了六个敌人的时候,张桃方的眼睛更是亮了起来,他心中充满了渴望,他很想见到这个神枪手,很想看看他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张桃方听到班长说,要从全班选三名狙击手,心里一下子豁然明亮起来。他要做狙击手,他无论如何都要为自己争取这个机会。但是,狙击手的选拔条件,必须是打靶成绩在良好以上。当时志愿军普通步枪射击成绩良好的标准,以三发子弹为例,最低不能低于二十五环。想到这里,张桃方有些含糊了,自己来朝鲜之后唯一的一次公开打靶,成绩就是三个烧饼,这个成绩在全连是挂了号的,班长高志平当然知道,凭这样的成绩怎么能够去争得狙击手的位置呢?从那天打靶失利之后,张桃方一直在苦练射击。每天黎明,张桃方都是天不亮就起身,他必须在大战到来之前争分夺秒地把枪法练好。不过想想来看,三个烧饼的成绩虽然说起来有点丢人,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是好事,如果没有这次测试,张桃方还真的不知道自己对武器的把握竟然如此糟糕。虽说是临阵磨枪,但是张桃方坚信一点,功夫不负有心人。只要肯下苦工,神枪手一定可以训练出来。连日来,张桃方几乎把阵地上不同远近各种形状的物体都曾经作为目标,当然枪膛里通常不装子弹,他只是全神贯注于某一个目标,然后扣动扳机,在这一刹那要保证枪身的绝对稳定,从而保证子弹的弹道沿着既定的方向和角度射出去。张桃方所用的是一只苏制步骑枪,这种枪的后坐力极大,所以稳定性并不是很好,此外,因为枪管比较短,子弹射出去之后,弹道散射面积相当大。子弹出膛处如果出现一个头发丝的偏差,那么200米外的目标处也可能已经差出一米开外了。所以,必须要保证在扣动扳机的瞬间,手臂、身体绝对不能抖动。这一段时间,张桃方苦练的第一要务就是,保持在击发前后的枪的稳定性。在现代一些发达国家军队中,设立有专门的狙击手训练学校。在学校里,教官们建议学员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来了解稳定保持原则:所有参与训练的狙击手,都必须习惯用老式的火药枪射击。因为老式火药枪的特殊结构和工作原理,使得在射击时,扣扳机击发和武器打响之间的延时是如此之长,因此任何击发后的枪身运动都会导致明显的弹着点偏移。对于这一点,在我国某些来自农村或边远山区的一些猎人也会非常熟悉。那种没有枪托,并且带有一个弯把的古老燧发鸟铳也同样可以让你体会到稳定保持的重要性。怎样才能使自己做到正确的稳定保持呢?这就是在击发后要一直想着目标,并且一定要看清你的准星是如何跳离目标然后稳定下来。在那一刻,你甚至没有向前松开放回扳机,那情形就像你被冰冻了一样。张桃方像着了魔一样,一个简单的举枪瞄准动作,每天要练习上千次。为了把持射击的稳定性,必须增强臂力,张桃方自制了两个沙袋。说是沙袋,实际上,是张桃方用一张破床单撕成两片,里面装上沙土,然后捆在两个小臂之上,再做举枪瞄准练习。最开始的时候,张桃方举不到十分钟,两臂就已经开始发抖,张桃方咬着牙坚持。一次,十次,一百次,张桃方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臂力的增长,他开始增加沙袋的分量,最后练到,两臂带着十几斤重的沙袋,张桃方依然能够做到目标一举到位,不差分毫,而且没有丝毫晃动。即使是在夜晚,张桃方依然不肯放弃练习,坑道内微弱的油灯光,成为他夜间练习瞄准的不二选择。这个目标比起白天山上的树木石头更不容易把握,灯芯忽大忽小,忽高忽低,张桃方经常一个瞄准的动作要坚持一个小时以上,这种练习的最终目标就是把身边的武器,这个与自己生命休戚相关的伙伴,变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在击发的瞬间,使它能够像自己的手臂一样随心所欲,运用自如。张桃方鼓足勇气向班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的要求斩钉截铁,似乎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高志平上下打量着这个新兵战士,说实在的,他很喜欢这个小伙子那股子好强的倔强劲儿和那种与生俱来的机灵气儿,在几天前的小分队出击中,张桃方的灵活机动都被班长看在眼里,而这种随机应变的反应能力正是一个狙击手的必备素质。在杀机四伏的战场上,一名出色的狙击手不仅要有出色的枪法,更要学会在最危险的地方隐蔽生存,这是亘古不变的狙击法则。连日来,张桃方苦练射击技艺,高志平心里也很清楚,应该给他一次机会。班长抬起头,他看到张桃方那双闪亮的眸子中充满了渴望的神情,“这小子,没准真能行”,班长郑重拍了拍张桃方的肩膀,微笑着点了点头。张桃方把目光从手中的枪移到班长高志平的脸上,高志平也在充满鼓励地看着他,在那一瞬间,彼此都能够看到对方眼中那一盏摇曳的灯光。高志平最终决定,由副班长李前成,老战士任炳清,新兵张桃方组成狙击小组。李前成任组长,伺机伏击对面阵地上暴露目标的敌人,新战士郭玉堂担任观察员。经过了将近两年的狙击作战,志愿军军中已经积累出了一套志愿军的狙击经验。高志平这样的安排并非是他的独创。每一次狙击行动,绝不是单个士兵的鲁莽行为,必须要经过精心的安排。一般来讲,狙击作战以小组为单位,配合作战。狙击小组在黎明前秘密进入狙击阵地,白天寻找机会作战,天黑之后撤回。狙击手寻找一些隐蔽的位置,发现目标后,由观察员发出信号,射手立即开火,打完后,不管目标死活,立即转移,战果由观察员最后审定。狙击阵地的选择,基本要求是“能够有效地杀伤敌人和保护自己”,工事构筑要求地势隐蔽、便于伪装,同时每个狙击手应有两个以上的预备狙击台,并在附近构筑防炮洞,以便在完成射击任务后,迅速转移位置。在5979高地上,志愿军一共开辟出12块掩体阵地,张桃方所在的9班驻守在7号阵地,7号阵地呈半环状,在他的对面是敌人的正南、西南、东南三块无名高地。其实,7号阵地说是阵地,实际上不过是一条30多米的交通壕,在坑道的中间地带,还有一道在山壁上开辟出的坑道工事,用来躲避对面袭来的猛烈炮火。就在30多米长的阵地上,高志平一共安排了五处射击位置,中间以交通壕衔接。1号、2号、3号、4号为明点,位于地表阵地。5号为暗点,位于坑道内,从坑道内向外射击。1号、3号位于阵地两端,分别关照西南、东南无名高地,同时也可以呼应到正南无名高地。2号、4号、5号关照正南无名高地。这样,狙击手各个位置之间不断变换位置射击,并可以随时沿交通壕撤回坑道。几天来,高志平带着狙击小组一直在轮流观察对面阵地。观察哨设在7号阵地上方的一个坑道内,连通着外面战壕,再在壕上架上木头,盖上土。然后向敌方开设一个观察孔,架设器材进行观察。哨顶和两旁用树枝和草皮隐藏起来。通过观察,狙击小组绘制了一个简略的地图,敌方有几个山头,几个火力点,每一天的地表有什么变化,都被一一标注在地图上。经过反复观察,大家把情况牢牢记在脑海里,稍有变化就可以立刻发觉。为了提高射击精度和反应速度,狙击小组对敌军阵地进行了分段、分点的编号,并一一进行了测距。只要有目标出现,观察员只需报出目标所在区域的编号,射手迅即动作,以节省时间瞄准,不至于丧失战机。对于狙击战果,连部也规定了严格的统计方法。对敌人员射击,射倒后倒地15分钟不动,或者有另外的敌人抬走或拖走算死;背走架走算伤;射击后敌人倒下尔后又跑了则算活。这样,就尽可能地保证了战果统计的准确。7号阵地位于整个5979高地的左前方,从这里向对面望去,敌人的三面高地,从正南、西南、东南三面呈一个半环状环绕着志愿军阵地。在正南和西南无名高地之间的山谷中,是一条蜿蜒曲折的小河,一直延伸向远方。如果没有战争,这里应该是一处风光迤逦的自然景观,然而在炮火的往复轰击下,山谷中一片焦土,已经很少见到草木了。经过几天来的观察,对面的敌人看样子确实换防了。刚到一线的新兵,他们的状态绝对不同于困守多日的老兵。很明显,他们还不大清楚对方的作战方式,依靠着自己方面强大的火力优势,他们并没有感觉到前线的危险性。双方阵地距离很近,经常可以看到对面阵地的士兵大摇大摆地往返穿梭在阵地表面,似乎并没有把这里当作生死攸关的战场。而志愿军这边,因为大家都在隐蔽观察和修建坑道,新换防的美军并没有遇到有效的狙击火力,在他们的心中,那些老兵的担心也许太过多余了。其实每个人都有这样的经历,既便是别人在你耳边说过多少次的事情,你如果不是亲眼见到,亲自感受到,最终不会从里往外的相信。新来的美军士兵正是这样,也许老兵曾经对他们再三叮嘱过,不要轻易走出工事,但是从志愿军这边看来,对面阵地上可以看到的人影明显增多了。事实就是这样,也许战场上永远都需要用生命来换取经验和教训,这一点,无论对志愿军还是美军,都是一样的。这是张桃方到达上甘岭战场的第18天,张桃方第一次登上狙击台。天色还没有大亮,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火药气息,张桃方半蹲在掩体里面,他慢慢支起身子让视线与地表持平,只露出两只眼睛,静静地向对面望去。对面阵地空荡荡的,只有一层薄薄的雾笼罩在上面,时间还早,敌人并没有开始一天的活动。昨天晚上,当高志平宣布,狙击小组正式出战的时候,张桃方的心激动得简直要从胸腔里面蹦出来,练了这么多天,结果究竟如何,今天就要见分晓了。不知道是过于兴奋还是紧张,虽然天气很冷,张桃方的手心却出汗了,他把右手的枪换到左手,把右手在枪身上用力蹭了几下,心中感到踏实了很多。太阳一点一点渐渐升起来,薄雾渐渐散去。对面阵地上开始有动静了,7号阵地距离对面的正南无名高地不过200多米,张桃方甚至可以听到对面工事中零零星星的美国人的嘻笑怒骂。张桃方稳了稳心神,他知道,目标就要出现了。终于,在正南无名高地的顶端,出现了两个人影,他们的钢盔在初升太阳的斜射下,还闪着星星点点的光。目标一点点沿着山脊向山下走来。就在那一刻,张桃方的手也许是过于兴奋,竟然有些颤抖了。步骑枪已经架在狙击台的凹陷处,从这个角度,他几乎不用费力调整,目标就走在他的枪口的正前方。他按照训练课上所学的打靶基本要领,按照三点一线的原则,准星、标尺缺口、目标瞄成一线。小组掩护“啪!”枪响了,张桃方扣动了扳机,子弹从空中穿过一片开阔地直飞向对面阵地。但是,张桃方最渴望的一幕却并没有出现,他能看到对面的两个人影只是把身子往下一蹲,似乎在反应子弹射出的方向。但是,很快他们继续站起来,若无其事地继续向前走。张桃方一下子急躁起来,为什么没有打中?明明瞄得稳稳的,射击的一刹那枪身没有任何抖动,张桃方来不及作过多的考虑,他把枪口转换向另外一个目标,再一次扣动了扳机。“啪!”子弹在山谷里引起一阵阵回音,张桃方隐约看到子弹射在对面阵地上的火星,这一枪明显又打空了,打在人身上怎么会有火星呢?不过这一次,对面的两个敌人明显受惊了,他们俯下身,顺原路向回奔跑。从张桃方第一次开枪射击的位置来看,那两个美国兵需要奔跑100米左右的距离,越过山脊转到侧面,如果是那样的话,从张桃方这个角度就看不到了。所以,张桃方的机会就在这短短的100多米的距离当中,美军跑过这一段距离就在十几秒之内。张桃方的时间只有十秒钟左右,否则的话,一旦对手越过那一道山脊,就完全逃出了自己的射击范围。张桃方越发变得急躁起来,他举起枪连续上膛击发,随着一阵阵乒乒乓乓的枪声之后,张桃方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敌人越过了山脊,逃之夭夭了。张桃方简直有点气急败坏,他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两个美国兵回去后会怎么笑话志愿军的狙击手。自己的子弹为什么就这么没有准头?他仔细检查了一下弹袋和枪膛里剩下的子弹,刚才的一阵乱枪,竟然报销了12发子弹。张桃方闷闷地刚想往地上坐,就在这个时候一只大手猛地把他拉起来,一溜烟跑进坑道,那是班长高志平。就在跑进坑道的瞬间,张桃方听到了外面炮弹爆炸的声音,对面开始火力报复了。“打得怎么样?”高志平已经看出张桃方懊恼的情绪,其实,就在刚才张桃方射击的时候,高志平一直在后面悄悄观察着他,这一句话等于是明知故问了。“没打着!”张桃方满脸的丧气,他愤愤地坐在地上。的确,多日来,他一直在苦练射击,而且自己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进步,他不明白,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呢?12枪一发未中,这比起那三枪三个烧饼还要丢人。“为什么没打着,你明白么?”高志平蹲下身来,双目注视着眼前的这个兵。张桃方一脸茫然。“你想想你是怎么打的?”高志平随手从地上捡起两个碎石块,“来,你给我说说。这两个石头好比就是那两个美国鬼子,这是你的位置,你是怎么瞄的?”“我就是按照课上讲的,三点一线,瞄的前面这个。”“瞄在哪里?”“当然瞄的是脑袋!”“瞄的是哪儿?”“脑袋!”高志平拍了一下张桃方的脑袋,“问题就出在这里,咱们平时训练打的是死靶,目标不会动,它站在那里等着你打,而现在你瞄的是一个活靶,他在跑,他在动。不错,你瞄的是他的脑袋,但是你一搂火,子弹飞过去的时候,他不会站在那里等着你的子弹,他同时也在动,他在往山下走,你子弹到的时候,鬼子已经不在原先的位置了,子弹就从他的头上飞过去了,你能打得着么?”张桃方这才想起来,当初学习射击的时候,教员是曾经讲过:运动目标的射击要领,就是必须在目标的运动方向上留出足够的提前量。射击动态目标,他的移动速率会因行走、跑步而有所不同,除此之外,依据目标与狙击手间的距离、风速大小而所取的提前量也有所不同,事实上,瞄准部位不同提前量也会不同,而狙击手必须熟练掌握在何种距离的何种移动速率下,瞄准人体的哪个部位作为参考点最为佳,推算最恰当的前置量,这是动态射击最为关键的一步。一般来说目标跑动方向是面对你直线运动的时候,这时候射击就比较简单;但是如果目标是在你面前横向跑动,则比较麻烦,你要先看清他的大致跑动方向,然后依照自己的地形特点,在半路上等着他。不要等敌人碰上你的准星之后再射击,那样的话一般都会打到目标的后边。而对纵向运动比如说正在下山的目标,你绝对不能瞄准目标的头部击发,因为目标在下行,子弹到达的时候,必然会从其头上错过,正确的方法是把瞄准点选在脚部,这样目标下行,子弹正好赶到他的胸部或者头部。朝鲜战场多山的地形让提前量的估算极为复杂,狙击手必须考虑到山地的坡度,对手的高度,结合目标的运动方向和速度,确定瞄准点。所有这一切必须经过多次的磨合训练,才能达到“枪人合一,百发百中”的境界。张桃方仿佛一下子开悟了,“班长,我明天还上狙击台,明天一定成”。第二天清晨,张桃方照例早早地趴在了狙击台上,这一次,他选择了位于阵地中间的2号狙击台。对面阵地上静悄悄的,张桃方心中不免有些焦急,第一天的失利的确让他心中有些扫兴。他耐心地等待着,然而,对面没有任何动静。张桃方不敢放松,他甚至不甘心多眨一下眼睛,生怕那瞬间的疏忽会让机会擦肩而逝。大约接近中午的时间,目标终于再一次出现了。从正南无名高地上出现了三个人影。他们成一个纵列,向山下走来,他们走得并不快,彼此偶尔还叽哩哇啦地说着些什么。张桃方一下子兴奋起来,他定了定心神,开始瞄准。步骑枪的准星稳稳地锁定了一个目标,这是三人中走在最前面的一个。三个人在张桃方的准星后方形成一个纵向的竖线,他们行进的速度近乎一致,前两个人距离比较紧凑,而最后面的那个人间距稍稍大一些。张桃方把瞄准点定在了最前面一个人的胸部,扣动了扳机。“啪!”枪声再次在山谷中响起,张桃方保持着他的射击姿势,一动也没动,他清晰地看到,一个美国兵随着枪声应声倒下。张桃方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是他做狙击手以来第一个战果,这种兴奋难以用语言来形容。对面阵地上,剩下的两个美国兵宛如惊弓之鸟,他们迅速俯下身,一边寻找隐蔽物,一边试图去拉同伴的尸体。张桃方突然一下子醒过味来,感觉情况有点不对。因为他清晰地看到一个美国兵一回头跑过了自己刚才击中的那个目标,上前试图营救他的伙伴,走在最后面的士兵冲上前来,将他拉走,并且低头拾起中弹者的武器。张桃方刚才击中的竟然是站在三人中间的那一个,但是他刚才瞄的明明是最前面的那个,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张桃方正在发愣,班长高志平在后面低声喊道:“张桃方,发什么愣,还有两个呢。”张桃方仿佛一下子明白过来,他迅速端起枪开始瞄准,但是为时已晚,那两个目标已经越过一道土坡,从自己这个角度已经看不到了,张桃方干着急没有办法。“啪!啪!”又是两声枪响,这是另外两处伏击位置的狙击手,副班长李前成、老战士任炳清果断射击,那两个亡命的士兵最终没有逃回地堡。直到晚上回到坑道,张桃方还在糊涂,为什么自己瞄的是第一个,倒下的却是第二个呢?高志平为他讲解了其中的道理:“你这次算是运气好,不过也不错,上阵地第二天就有进账了。”班长的夸奖,对张桃方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这一次算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纯属盲打误撞。张桃方想起:刚才因为看到目标一时高兴,再一次忘记了射击的提前量。他的枪口的确锁定的是走在最前面的第一个敌人,但是子弹并没有按照计划击中目标。三个美军士兵成纵向向山下行走,当子弹飞到既定的位置的时候,第一个敌人刚刚走过去,而第二个刚好到位,稀里糊涂地做了替死鬼。虽然这一次是歪打正着撞上的,不过张桃方毕竟开张了。张桃方开始改变自己的训练方式,他把重点放在动态目标的瞄准。晚上,他找来战友郭玉堂,郭玉堂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有些莫名其妙。张桃方把一盏点燃的马灯塞到郭玉堂手中,然后退后10米,举起了步骑枪。郭玉堂越发不知所以然:“张桃方,你要干什么?”“你把灯举起来,来回横向走,我拿你练练枪。”郭玉堂不情愿地举起灯,“喂,你枪里没有子弹吧?”“少废话,快走!”灯光在游走。
枪口随之移动,速度异常缓慢,仿佛看不出它的运动方向。张桃方的眼睛透过标尺的缺口,准星紧紧跟踪着那个飘忽不定的火头,它必须根据它运动的速度和方向判断出提前量。“一,二,三,啪嗒”张桃方扣动了扳机。尽管知道枪膛里没有子弹,但是郭玉堂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张桃方缓缓放下枪,在摇曳的灯光下,可以看到他一丝略带狡黠的笑意,在刚才扣动扳机的刹那,他看到那个晃动火苗刚好锁定在准星里面。张桃方的的确确称得上是一位天生的狙击手,就在不到两个星期的时间里,他神速地适应了自己的角色,甚至连他自己都难以相信自己的枪法进步竟然如有神助。2月10日,张桃方击发9次,射杀敌军7名,成绩超过了所有老狙击手。要知道,张桃方所使用的武器仅仅是一只没有任何光学瞄准设备,甚至连一只真正的步枪都算不上的步骑枪。用这样的枪打出这样的成绩,即使是今天都是非常难能可贵的。张桃方狙击对面阵地的美军明显感受到了志愿军狙击手的威胁,刚开始时候的嚣张气焰已经大大减少了。他们增加了阵地上的工事掩体,很少在阵地上活动。即使必须出入工事,也是异常的机警,动作非常迅速,惟恐一不小心丢了性命。遇到这种时候,狙击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唯一的方法就是等待。既然无法从容地捕捉目标,那么就想方设法创造狙击作战的条件。志愿军一点点把握敌人活动规律。上午9时至下午3时,敌人在阵地上的活动比较少,而在拂晓和黄昏时分,则依旧活动比较频繁。一般早上起来会到工事外面解手、洗脸;而黄昏时则耐不住一天的苦熬,要出来透风。另外,下雨前敌人会出来往掩体上盖雨布,大雨过后则会出来晒东西、整修工事。敌军换防时,新接防的部队要看地形,改造工事,运送物资,而且情况不熟,缺乏警惕。敌军飞机和纵深炮火轰击志愿军阵地时,会有许多敌军跑到阵地上看热闹。这些都是狙击手们大开杀戒的好时机。此外,狙击作战必须灵活机动,打也要打得巧妙。如果每时每刻都盯住一个地方死打,一是会引起敌人的注意,遭到报复;二是会把敌人打得心惊肉跳,草木皆兵,始终躲在工事里不出来,再想打就不容易了。所以,不能老是集中在一个地方打或对着一个阵地打。对敌一个阵地连打几天之后,要适当转换狙击目标,或稍做停顿,让敌人能够相对自由地活动一天或两天,让其放松、麻痹,敢于出来活动,这时再集中力量突然予以重点狙击。一位优秀的狙击手不仅要求具有优良的射击技术,而且必须拥有超众的心理素质。敌人不出来,就要耐心地等下去,一个小时不出来,就等两个小时,一天不出来,就等两天。时刻保持最佳的状态,只要战机出现,哪怕其转瞬即逝,也能紧紧抓住。张桃方就是这样一个非常善于把握战机的人。天色未亮,张桃方悄悄潜入3号狙击台。从这个角度,可以同时兼顾东南正南两个无名高地的情况,而且通过两个高地中间的山谷,可以观察到正南高地侧后方的一些情况。经过数天来的观察,张桃方已经对对面阵地的情况相当熟悉。他可以熟练地在头脑中勾勒出一个对面阵地非常详细的布防图,甚至详细到包括阵地上面有几棵树,几个地堡,几个火力点。在正南无名高地顶端,是敌人的一个营指挥所,在营指挥所的侧后方,那是敌人的伙房,因为每天吃饭的时间,那个位置就会有炊烟冒起来,对面刚刚换防的时候,经常会有三三两两前去吃饭的美军士兵,往返于指挥所与伙房,这是一个绝好的伏击时间。张桃方已经在这一路段几次得手。
但是美国兵也被打得机灵了,他们很少明火做饭,以至于从外表看来,基本看不出什么时候会有煮饭冒出的青烟,也许客观情况迫使他们必须喜欢上罐头食品。这一天,张桃方徒劳无功,从开张以来,张桃方每次出战必有战果,这是第一次无功而返。张桃方并不甘心,第二天一早,张桃方再次进入了狙击台。这一次终于没有让张桃方失望,就在正南无名高地的地堡群附近,竟然矗立着几个士兵,“一,二,三,四,五”一共竟然有五名,他们东倒西歪地靠在地堡周围,斜跨着枪,也许是因为太过疲惫,也或者是喝醉了酒,总之,几个人都似乎在打瞌睡。张桃方心中升起一阵狂喜,昨天没有进账,今天也许可以补回来了。张桃方轻轻掏出一枚弹夹,里面不多不少,正好五发子弹,张桃方把五发子弹全部装入枪膛,轻轻合上枪栓。他慢慢把枪贴着交通壕地壁伸出来,然后缓缓探出头,枪口迅速锁定了目标,那是五个人当中最高的一个。张桃方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个士兵也许还在睡梦中吧。张桃方毫不犹豫,他右手的食指轻轻扣动了扳机,“啪——”子弹滑过黎明的山谷,准确击中目标,张桃方的视力非常好,他几乎是看着那发子弹钻进了高个子的胸膛,但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个美国兵并没有应声而倒,却依然像原来一样纹丝没动。张桃方感到事情有些蹊跷,就在他莫名其妙的时候,一个声音从自己的后上方传来:“张桃方,那是假的,草人。”声音是观察员郭玉堂发出来的,他的任务就是专门隐蔽在高处,通过望远镜代替狙击手观察敌情,一方面为狙击手寻找目标,同时为狙击手记录战果。张桃方马上明白了,这是敌人的虚晃一枪,目的就是诱使这边的狙击手暴露目标,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刚才自己的射击无疑已经暴露了藏身位置,必须马上离开这个地方。张桃方想到这里,然而没有等他把枪从狙击台上拿下来,一种凄厉的声音呼啸着划破张桃方的耳膜。一串炮弹连续落到3号狙击台,山石、灰土被炮弹掀起来,从天而降。张桃方这一次真的来不及撤走了。
版权所有:邱老之家 地址:河南省郑州市金水区丰庆路街道正商世纪港湾
电子信箱:rnjyxx@126.com QQ:929300821 copyright 2009-2024 中网 (zw78.com) 京ICP备09031998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