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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苦练兵提高战力
发布时间:2024/9/6  阅读次数:2  字体大小: 【】 【】【

     为打败七十四师这个不可一世的国民党军头号王牌,做到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各部队都以老兵带新兵,开展以夜继日的大练兵。训练间隙,在各连队召开诉苦大会,激发战士们对敌人的刻骨仇恨,鼓舞部队的战斗士气。

       持续不断的秋雨压住滚滚黄沙,脚板踩在板结的沙滩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站在一泓清碧的池塘边,李士怀放眼东去,练兵场上杀声震天人海如潮,他的脸上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兴致勃勃地向东走去。走出不到一里路,就迎面碰上一营长李保田。

       “你们今天练什么”李士怀问。
       “还是实弹射击!”李保田说。
       “今天晚上的演习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停当了,可以说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喽。我们的新兵都不错!他们有的当过民兵,打过鬼子,射击的成绩还比较满意。尤其是那个孙祥国,射击技术连老兵也未必赶上他。”
       “你少跟我吹大牛!”
       “不信,你去看吧!”

       李士怀半信半疑地跟着李保田来到二连的打靶场上。看到战士们正一身泥土,满脸汗水地练射击,心里比较满意。他沿着一条羊肠小道走进了二连三排的靶场,排长邢献良用右手抹去眼角里的汗水,来到团长面前“叭”地一个立正,行举手礼,调皮地说:“欢迎首长大驾光临,请检阅!”说完,便弯腰伸出右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看他这副滑稽可笑的怪摸样,李士怀又好气又好笑,口里不由地骂道:“你这家伙,见面总是油嘴滑舌,老脾气总是改不掉。”骂归骂,李士怀对战斗英雄还是打心眼里喜欢。

       新战士孙祥国正趴在地上向竖在土堆下的人头靶瞄准,李士怀就站在他的身边,全神贯注地盯着他。孙祥国的腮部紧贴在枪托上,聚精会神,用两个连续的动作抠动了扳机,子弹射了出去。靶子后面升起了红旗,旗语报告说击中人头中部。

       “再来一枪让团长看看!”邢献良在他的身后鼓励说。孙祥国又准备射击,正待抠动扳机,李士怀命令他打瞎敌人的眼睛!他把瞄准的角度稍稍调整一下,对准就是一枪,子弹呼地一声从枪膛里飞了出去。接着又射出第三发子弹。李士怀在望远镜里看得真真切切,木版靶子连续颤动了两下,旗语报告说,人头上部偏左的部位两处被击中。

       李士怀把孙祥国拉到自己的面前,仔细端详打量了一番问:

       “你当过兵?”
       “当过民兵。”孙祥国说。
       “打过仗?”
       “打过土匪和伪军。”
       “枪法以前就打得这样准吗?”
       “以前能打中树梢上筷子粗的树枝,到这里练了以后,能打中天上的飞鸟。”
       “今年多大岁数?”
       “二十四。”
       “家里种多少地?”
       “原先种六亩四分,土改时又分得四亩八分。”

       李士怀满意地点了点头,用他那粗大有力的手掌在他的肩膀上拍了拍说:“在部队里好好干,将来准有出息!”

       20

       孙祥国参军前是涟县独立团里一名神枪手,据说他是军事家孙膑的后裔。他的父亲是晚清的秀才,原为县衙门里的一名书办,因厌恶官场腐败拂袖而归,在乡里悬壶为民,乡民们对他的医道和人品有口皆碑。官场黑暗,涟水一带匪祸猖獗,百姓财产朝不保夕。土匪整治人的手段极其残忍,无所不用其极。诸如:抬财神、烤乳猪、喝辣汤、上夹板、拉大锯等等,折磨人的招数多种多样。唐圩一 “肉头”地主,比较吝啬,平常惜财如命,娶了两个老婆,相处得倒也和睦,就是有一点缺陷,大老婆的肚子不争气,年过三十尚无动静。老地主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小老婆身上,指望从她的一亩三分地里获得丰收。小老婆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在他的辛勤耕耘下,不出一年,一个男婴就呱呱坠地。有了延续香火的功劳,老地主对她宠爱有加,家里一应财政大权都交由她掌管,大老婆倒也是个心胸豁达的人,也不计较,任由她去摆布。一天,老地主到益林赶集未归。土匪得知消息,当晚就来了几十杆枪包围了圩子。小老婆落入匪徒之手就遭了大罪。土匪们为追出银元,扒掉她的衣服,用玉米根须在她的下身拉大锯,小老婆实在打熬不住,只得说出银元下落。匪徒们轻而易举地取走四千块大洋。老财主半生的心血就这样付诸东流。

       孙祥国的父亲秉持穷人治病,富人还钱。因为医术高明,自然财源广进,家资殷实。土匪早就盯上了,只不过忌惮孙祥国的枪法,一时半会不敢下手。俗话说,躲过初一躲不过十五。那年麦子刚登场,土匪头子桂武就带人包围了孙家大院,无情的灾祸降临到这个慈善人家。在动手之前,桂武采取攻心战术,在门外叫喊着:“屋里的人给我听着,我们和你家近日无冤,往日无仇,我们只要钱,不要命;只要你们乖乖交出大洋,保你全家毫发无损。如果拒不交钱,那就别怪我手下心狠了。”孙祥国是个血性汉子,哪吃他这一套。忙从西屋取出钢枪,压满子弹,在屋里严阵以待。约莫过了一袋烟功夫,桂武见里面没有反应,失去了耐心,即令手下用石滚撞开院门。众匪徒一窝蜂涌进院里,对着孙家主屋开枪射击,子弹将木门打得百孔千疮,现出密密麻麻的枪眼。孙祥国气愤到了极点,抠动扳机,开始还击,连打三枪,弹无虚发,撂倒三个匪徒,受伤的匪徒滚在地上发出杀猪般的嚎叫。匪徒们见自己的同伴被打倒,枪声更密集了,攻势也更为猛烈。孙祥国心想,土匪人多势众,照这样打下去自己肯定要吃大亏。擒贼先擒王,打蛇打七寸。今晚如不放倒桂武,匪徒们无论如何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全家人的性命最终难保。他借着月色,拉动拐球,瞄准桂武开了一枪,不偏不倚就打中了桂武的左眼,只见匪首桂武“哎呀”一声扑通倒地,疼得满地打滚,嗷嗷直叫,众匪徒见状慌了手脚,我的妈哎,照这样下去,有多少弟兄经得住他消耗。二当家令人抬着大当家赶快撤退,临走时在孙家的房屋上放了一把火。土匪一走,乡邻们就赶来七手八脚帮助孙家扑灭了大火。

       桂武左眼被打瞎,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发誓要血洗孙家,报仇雪恨,不时地派出喽罗化装成货郎挑子采点。这些异常举动没有逃过老秀才孙宝余那双睿智的眼睛,他提醒儿子说: “祥国啊,这两天货郎挑子不离村子,我预感桂武要来寻仇,你可要日夜提防啊。我要去县城走一趟,说服官府来剿匪,只有借助官府的力量,方能挖掉这个祸根,否则就要大祸临头了。”

       第二天东方发白,老秀才骑着毛驴进城,找到县太爷,向他说明了原委,请他派兵剿匪。县太爷一向敬重孙秀才的人品,虽然他们之间有隔阂,但毕竟在一起共事几年,多少有点交情,岂有不应之理。再说守土有责,保境安民也是父母官的职责所在,如果按兵不动,一旦闹出事来,倒让孙秀才抓住把柄,去上面弹劾一本,到头来吃亏的还是自己,那顶上的乌纱帽还能戴得住吗?虽说桂武平时对他多有孝敬,每有收获,都少不了跟他分赃,正因为如此,他对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他闹去。可你桂武委实胆子也太大了,竟把屎拉到孙秀才的头上,他是何许人也,你不知道啊,别看他是一介布衣,他的学生在省党部和军队里都担任要职,我可惹不起啊!你是自作自受,眼下你也怪不得老夫心狠,只有拿你的项上人头来保我的前程俸禄。县太爷没有食言,第二天就派出一队官兵将桂武诱捕。桂武被捉到县衙,他表示认罪伏法,别的也没有什么要求,只提出要见县太爷一面。可县太爷始终没有露面,没过几天就将桂武枭首示众。这个寡廉鲜耻的县太爷挥泪斩了土匪头子桂武,倒博得个好名声,收到了一箭双雕的效果,既给了孙秀才一个人情,又博得为民除害的美名。

       匪祸才除,国难又至。1939年,日本鬼子打进了县城。孙祥国背着钢枪加入到游击健儿的行列,端炮楼、炸油库、除汉奸,搅得鬼子坐卧不宁,惊慌失措。打跑了鬼子,他又和横行乡里的还乡团交手,打得敌人闻风伤胆,敌人悬出重赏,要取他的人头祭旗,为死难的同伙报仇雪恨。他在一次化装入城侦察敌情时被叛徒出卖,落入敌手。皮鞭、火烤、上老虎凳、灌辣椒水……敌人使尽各种毒招折磨他,都没有从他的嘴里撬开一个字。还乡团团长李大牙皮笑肉不笑地说: “人常说,好汉不吃眼前亏,聪明人不做糊涂事。我就弄不明白,共产党究竟给你什么好处,你死心踏地为他们卖命,这是何苦呢?都是乡里乡亲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我有心保你一条性命,现在就看你肯不肯配合,只要你跟我们合作,说出游击队的下落,我敢打保票,立马放你回家。”

       孙祥国听了大骂:“同你们合作,你们是什么东西,杀人抢掠,欺男霸女,丧尽天良,连猪狗都不如!跟你们这些畜生合作,岂不笑掉我的大牙!”李大牙气得浑身啰嗦,用手指着孙祥国的鼻子神色俱厉吼道:“好!很好!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把我好心当成驴肝肺,就让你家人等着为你收尸吧!”走出刑讯室,李大牙对他的手下人说:“这小子受共党赤化太深,看样子要想从他的嘴里寻找到游击队的下落比登天还难,明天就拉出去活埋!”

      21

       还乡团要活埋孙祥国的消息,很快被打入敌人内部的地下党同志获悉,连夜托人将情报送到了区委书记王秉同的手中。王秉同向正在区里检查工作的县委书记作了汇报,县委书记让他立即找县独立团团长孙玉国和政委田素菊商量营救方案。三个人很快聚在一起。王秉同问孙玉国: “可不可以派一支队伍去劫狱,救出孙祥国?”

       孙玉国面露难色地说: “敌人戒备森严,成功的把握性不大,弄不好会打草惊蛇,反而坏事,再说时间上也来不及。”王秉同反剪双手,在屋里来回走动。一直沉默不语的田素菊忽然抬起头来向他建议: “我看可不可以来个以牙还牙?” “快说,快说,怎么个还法?”王秉同催促道。田素菊将披挂下来的一头乌亮的黑头发拢脑后,说: “我说的这个方案,就是把李大牙的眷属统统抓起来,逼着他放人。”

       王秉同的眼睛突然一亮,说:“这个办法好!”他用目光征询大家的意见,众人表示同意,便说,“那就这么定了。”散会后,田素菊立即带上一支队伍连夜将李大牙的眷属抓起来,关进城隍庙。王秉同对李大牙的父亲说: “劳烦你去县城走一趟,对你儿子说,放出孙祥国,我们保证你全家老小毫发无损;倘若不应,明年的今天,就是你合家二十余口人的祭日,你让他看着办吧!”

       李父一听这话,顿时吓得如一堆泥,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这就去,死小三子哎,这回你把全家人害死啦,作孽呀!” “快去吧,现在还不是你嚎丧的时候,救人要紧,救出孙祥国也就等于救了你全家人的性命。”王秉同催促道。

       李父跌跌撞撞上了路,一路上泪水不断,到天擦黑时才赶到县城,摸到儿子的团部,如此这般地说出家里发生的事情。李大牙听后,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半晌无语。姓王的这一手好狠毒啊,我要杀他们一个人,他要杀我全家二十多口,我划不来呀!李父见他还在犹豫,跺脚说: “都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了,你还磨蹭什么呀,再晚恐怕就来不及了,还不赶快放人!”

       22

       李大牙这才从噩梦中醒来,立即赶到城北杀人场。这时,孙祥国已被黄土埋至脖子,早就昏厥过去。李大牙满脸怒容地喝令团丁放人。团丁们茫然不解。这人是你让我们埋的,怎么又把气往我们头上撒,怕是团长今天吃错药了。可军令难违呀,他们还是小心翼翼地将人给刨了出来。孙祥国被人抬回了家,人已折磨得不成人形。老秀才见儿子形锁骨立,心疼得老泪纵横。王秉同、田素菊连忙上前劝慰。在家静养一段时期后,孙祥国身体已经痊愈,在素菊引荐下到部队参军。

       李士怀听了邢献良的介绍,为这个新战士的坎坷遭遇嘘唏不已。离开孙祥国,李士怀又转悠到新战士杨春玉跟前,看他的射击成绩也同样不错,便问他:

       “你今年多大啦?”
       “十九。”
       “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有了,我是庙门旗杆独一根。”
       “你爹娘呢?”
       “爹害痨病无钱治归了西,娘也自尽了。”
       “噢,你说说是怎么一回事?”

       杨春玉话未出口,泪就流了出来:“父亲刚下世,娘就领着我抹树叶、挖野菜度日,好不容易熬过春荒,眼看着接了青,日子有盼头了,灾难忽又降临到我们孤儿寡母的头上。那天,妈妈去河边浆洗好衣服,夹着木桶往回走时,迎面撞上伪军小队长侯殿友。谁都知道,侯殿友倚仗日本人的势力,横行乡里,无恶不作,把坏事都干绝了,四邻八村凡是漂亮的女人,没有一个能逃过他的魔掌。他变换着花样玩女人,玩腻了,又把这些可怜的女人当着礼物去讨好日本人,有的女人誓死不从,便被残忍地割去奶子和阴唇,扔到荒郊野外喂狗。妈妈天生丽质,野菜草根没有夺走她俊俏的脸蛋,破衣烂衫遮不住她苗条的身段。侯殿友一见眼就直了,呆愣愣地站在那儿,喉结不住地蠕动着。妈妈没有理会他,羞红着脸走回家,进屋就将门关上抵牢,实指望这样能躲个劫难。没想到侯殿友追上门,死皮赖脸的撞开了门,在妈妈的身上乱摸乱抠,抓住她那两个高耸的乳房揉搓起来,张开那张臭气烘烘的大嘴贪焚就啃开了。妈妈被他们带走了,后来的情况就无从知晓。传说妈妈是在拒绝和日本人上床时被刺刀扎死,扔进了乱坟坑,另一种说法是,妈妈是趁鬼子小队长脱衣服时碰死在墙上。不管是何种说法,有一个不争的事实是妈妈死了,死得好惨,奶头被割去,头上撞了个大窟窿。这是在我记事时叔叔亲口告诉我的,是叔叔给妈妈收的尸,下的葬。失去了父亲,接着又失去了母亲,孤苦无依的我和叔叔相依为命,长大后便带着复仇的种子参加了新四军。”

       听完杨春玉的血泪控诉,李士怀心里涌上来一阵难过,转过身对战士们慷慨激昂地说:“刚才大家都听到了吧,不打垮国民党反动派,就没有咱穷人好日子过。同志们一定要刻苦训练,练出硬本领,才能打败敌人,才能打败不可一世的七十四师,为天下所有受苦受难的穷人,为死难的烈士们报仇!”训练场上顿时响起了一片复仇的呼喊声,在天空里久久回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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