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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监,又称“老公”,没了男性的“宝”,却丝毫不影响他对女性的占有欲望,安德海居然是妻妾成群。
讲起这安德海的老婆马大奶奶,还有一段趣闻。
前面提到过,西太后很喜欢看戏,有时高兴了,自己也能哼上几句昆腔。自然,能够在西太后面前献技的人,其身段、做打、唱念都有一手。马大奶奶——马小玉,便是其中一个。
马小玉自幼丧父,寡母带着小玉投奔北京的亲戚,虽说是亲戚家也不便久住,无奈小玉她妈便找了活,在梨园里当老妈子,娘儿俩总算过上了安稳日子。这戏班子里有个武生,死了老婆,自己带着三个儿子,无人给爷几个洗洗补补,经热心人一撮合,小玉她妈便带着小玉改嫁过来,日于过得很艰苦,可总算把孩子们都拉扯大了。
小玉自幼聪明伶俐,长着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身段窈窕,炯娜多姿,脸似荷花柳如眉,年轻小伙子们每次见到她,总不禁回头多望几眼。可上了年纪的老奶奶们总爱评说:
“这妞薄相,将来没大福。”
八岁那年,小玉科戏班学戏,她能吃苦,爱学习,14时出落成芙蓉花似的大姑娘,便初露风华,唱红了半个北京城。16岁时随梨园入宫唱戏,一曲未了便博得了西太后的欢心,西太后曾赐大红氅一件,以示惜才。
渐渐地,小玉与安德海熟悉了起来。一天下午,小玉坐在御花园一座假山上发愣,正巧安德海从此经过。
“小玉姑娘,闲坐哪。”
小玉抬起头来,安德海发现小玉那杏花一般的脸上带着泪痕,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流露出一丝哀愁。
“安公公好。”
“怎么了,累了,还是想家了?”
小玉摇了摇头,轻轻地叹了口气。
在已届30的安德海看来,小玉还只是个孩子,虽然已明显发育,散发着青春期女孩子特有的芳香,可安德海由于性的畸形,对女孩子的青春美感受的并不是很敏锐。安德海突然对眼前的这个小女孩起了同情心。
“要么,有人欺负你了。”
这句话果然奏效,听到安德海这发自内心的问候,小王忍不住抽泣起来。
“究竟怎么回事,能说来听听么?”
“前几天,我回家看母亲,发现母亲说话吞吞吐吐的,我的继父不耐烦了,开口便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婚嫁之事古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玉,咱们已经给你选定了婆家,等些日子择个吉日把你嫁出去。”
“女孩出嫁,是好事啊,哭什么。”
听到安德海的话,小玉哭得更凶了,泪水就像断线的珠子,簌簌地直往下落,安德海的心都被她哭酸了。
“安公公,你不知道,爹娘给我找的人家是个62岁的老头子,我若嫁过去,是他第十五房小妾。”
“造孽哟,你只有他的孙女那么大,造孽。”
小玉接着诉说:
“老头子很有钱,单谢媒钱就给了500两银子,他还许我爹妈,过门那天给他们的聘金足够他们养老的。”
安德海重重地叹了口气,自叹自己身体残废,否则一定娶小玉。眼巴巴地望着一个60多岁的老头子娶15房媳妇,自己却一个也不能娶。
这些年来,安德海可真捞了不少油水,有太后高兴时赐的,有暗里“拿”的,有逢迎大总管拍马屁的小太监“孝敬”的,但更多的是一些想求西太后办事,但又苦于无人求情的官僚,总设法打通安德海这一关节,在西太后面前给自己美言几句,于是便不惜重金收买安德海,连安德海自己也不十分清楚自己的财产究竟有多少。安德海明白自己在宫中生活,并不需要多少银两,又无子嗣,于是他便源源不断地送回了老家南皮,他的至亲们都曾多次得到他的资助。尽管是至亲,心里总有点不平衡。他安德海也曾想过买回置地建房,可这些有谁来共享呢?
虽然安德海是“废人”,但人间的感情他还是能领略到的。
刚才小玉的哭诉,不仅引起他的怜悯,更引起他的怜爱。
安德海左思右想,还是把自己刚萌生的念头给打消了。
首先是小玉,小玉不肯嫁老头,难道就肯嫁太监守活寡?其次是西太后,安德海明白自己在西太后心中的地位,他与西太后的暧昧关系已很多年了。当然,太监娶媳妇还有社会的压力。
自从那日下午见到小玉,安德海饭不香、茶不思、寝不安。
不两天,整个人就变了个样,先前白白胖胖的脸颊出现了皱纹,眼眶上围了个大黑圈,一脸的愁容。
“小安子,不舒服么?”慈禧关切地问了起来。
“回太后,奴才好好的。”
“好好的,人怎么这么憔悴。”
安德海的心里不禁一热,这世间还有个女人体贴、关心自己,可这个女人是圣母皇太后。
“晚上总是失眠。”
“失眠,有心事吧?”
“嗯。”
“说来听听。”
“奴才不敢。”
慈掉不由得起了好奇心,步步紧逼:
“怎么这么娘娘腔。”
安德海心想:事情成不成,说出来也无妨,或许慈禧开通,或许真的有好事从天而降。于是安德海便把小玉一事如此如此地说了一遍。慈禧认真地听着,脸上并没有什么大的情绪上的变化,安德海的心里就像15只水桶打水——七上八下。
“小安子,你怎么想的呢?”
“回太后,奴才没想什么,也没敢想什么。”
“不老实,没想什么,你这几天人都变了个模样。”
慈禧轻轻地用手指头点了点安德海的脑门,安德海明白太后这一点已表明她并无责备之意,于是胆子放大了。
“奴才是想小玉应该嫁个好人家,至少凭她18岁的美貌应该做大房。”
“小安子的心肠可真好。”慈禧不禁夸了一句。
“你有心娶她么?”
“我、我、我。”安德海一时性急,竟把“奴才”换了“我”。
“你什么?不想、不敢、不愿。”
“不,不,不,也想,也愿,只是不敢。”
“不敢什么?怕人议,怕小玉不肯,还是怕我?”安德海什么都怕,又什么都不怕。
“如果你有心,差个媒人去说好了,多给她爹妈些银两,还怕不成?”
没过几天,安德海便高高兴兴地跑到了慈禧那里。
“小玉肯嫁。”
马小玉宁愿嫁太监,而不愿做第十五房,为什么呢?只有小玉自己知道。
为了给宠信的太监筹划大喜,慈禧竟动了自己的积蓄,拨给安德海黄金万两。
安德海利用几个月的时间,在紫禁城西南角买了一块宝地,盖上了豪华的安宅。这安宅十分考究,与当时的亲王府没什么大的差别,只是屋顶没有用黄琉璃瓦,而改成红瓦。
大红漆门,门旁两座威武的石狮,进院以后首先是高大宽敞的大厅,这院子是三套院,安德海夫妻的卧房便坐落在第三层院子里,屋内陈设考究,新床是紫香檀木做的,床栏上雕刻着各种各样的花卉。室内散发着蕙兰的香气,左厢房是安德海的书房,安德海虽不识几个大字,但他要仿文人骚客的儒雅劲,书架上摆满了各类书籍,墙上挂着王羲之的真迹,桌上放着唐代的古玩。右厢房是安夫人的戏房,室内挂满了各式脸谱,衣架上尽是上等绸缎的戏服。
安宅除了大管家,光仆人、丫头、老妈子就有40多人。加上安德海的二叔安邦杰一家八口,这可真是一个热闹的大家庭。
同治七年,即公元1868年,北京的最大一家酒楼,天安门外一品香酒楼张灯结彩,喜气洋洋,酒楼前车水马龙,热闹非凡,酒楼正面的大墙上挂着一个撒金的“喜”字。这字足有两丈高。
酒楼里可谓高朋满座,笑语欢声,不绝萦耳。
“恭喜,恭喜。”
安德海身穿蟒袍,外罩礼服,头戴花翎,满面春风,频频地向来客点头致谢。
太监娶媳妇,在北京城传开,可就热闹了。除了哑巴没说,聋子不听,男女老幼可就炸开锅了。
“安大总管可真有能耐,讨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姑娘。”
“听说新娘子早与大总管有情。”
“罪孽哟,罪孽!”
“他没了那个‘宝’,可怎么入洞房?”
众说纷坛,无须一一考证。是啊,老公娶媳妇,怎么入洞房?
俗话说:最美的莫过于洞房花烛夜。安德海的洞房之事怎么过的呢?
这新娘子马小玉左思右想,最后一咬牙决定嫁给太监,反正是嫁人,嫁谁都一样,嫁个有钱的,还愁什么买不到?
小玉独自坐在新床上,暗自伤心,新娘子都盼丈夫早回揭盖头,双双入寝。马小玉不盼,她怕,怕难堪的场面,丈夫不能,他不是个男人,最多是个与自己生理有些不同的非男非女之人。
客人散了,安德海兴奋地走近小玉,他轻轻地揭去了新娘子的盖头。安德海捧起妻子的脸仔细地望着、品着。今天的安德海容光焕发,多少增加了男子的气魄。今晚的小玉俏美无比,妩媚动人,新娘子仿佛忘记了丈夫的身份,幸福地闭上了双眼。安德海先吻了吻妻子的额头,然后轻轻地将嘴唇压到了小玉那樱桃小口上,热切地,甚至狂热地吻了又吻,向小玉的脖子、耳根吻去,小玉只觉得浑身燥热,一阵阵地激动。安德海轻轻地将妻子的衣服揭去。
“你?”
小玉似问“你能行吗?”
安德海从小玉那疑惑的眼神中读懂了小玉的耽心。
“你只管闭上眼睛,慢慢享受。”
安德海用他那多年来侍奉慈禧的十指,尽可能地满足女性的需要。小玉在安德海的身下轻轻地呻吟着。
安德海夫妻恩恩爱爱度过了蜜月。
新婚后的安德海依然小心翼翼地侍奉着慈禧。一天,西太后的一个宫女翠儿给安德海请安:
“安公公,早。”
“翠儿哪去呀?”
“去乾清宫请皇上,圣母皇太后有事相商。”
这翠儿十分乖巧,安德海对她早有好感,心中便寻思:皇上有三宫六妃,亲王有三妻四妾,我安德海怎么就只有娶一个媳妇。一天趁慈禧高兴,安德海大胆了起来,提出要翠儿。
“死猴精儿,不料你胃口越来越大了,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慈禧最后还是把翠儿给了他,不过名义上是仆女,实际上是小妾。后来,安德海又纳了三房小妾。
一个太监,居然妻妾成群。
安德海娶小妾,引起了马小玉的极端不满,开始妻妾之间是明争暗斗,到后来干脆面对面地干了起来。
妻妾争风吃醋及争斗引起了安德海的不满,他不愿一回家就看到几个女人在打骂。渐渐地,他晚上留在宫里,不愿回家。本来太监妻妾就不能过上正常女人的生活,这下可就更惨了,但马小玉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开始为自己盘算嫁给安德海,钱是有了,可做女人的乐趣却很少,她不能真正体会夫妻间那亲密的美妙的关系。于是,她开始把注意转移到了一个正常男人的身上,管家黄石魁。
黄石魁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又不乏柔情,每逢安德海夜宿宫里之时,两人便如鱼得水,好不快活。渐渐地,翠儿发现了他们的秘密,马小玉对翠儿又恨又怕。而翠儿也不是个软包,她时时威胁小玉,使得小玉不得不让她几分。翠儿虽不像小玉那般水灵,但年轻,活泼,也十分逗人喜爱,不久翠儿也勾了一个心上人,妻妾相安无事。
安德海发现小玉与翠儿以姐妹相称,比以前融洽了许多,心里很高兴,他希望夫妻和睦,家庭幸福,可唯有一件憾事一直萦绕心头,这便是他有权、有势、有钱,可偏无子。一日小玉把那张漂亮的杏桃小口凑到了安德海的耳边,说了一阵悄悄话,听罢小玉的一番话,安德海的脸微微红了一阵:
“能行吗?我可从来没听说过,这病还能医的好?”
“试试看吧,或许有门儿。”
“你可千万别对外人说,翠儿暂时也不要让她知道,就咱们夫妻二人知晓,免得别人笑话。”
安德海一再叮嘱妻子。
医什么病?还不是安德海的难言之隐。马小玉的娘四处打听、求医,为太监女婿医病,老天不负苦心人,终于打听到北京西北角仁样胡同有一位老中医,利用祖传秘方给人治无子之病,据说吃了他的秘方,少精者可恢复正常。可太监是净了身的,能医好吗?小玉他妈暗中拜访了这位老中医:
“大夫,若你能医好他的病,我们赏你500两金子,若医不好,也不罚你。但无论如何对外你要绝对保密,若走漏半点风声,你的人头就不在肩上抬着了。”
这老中医知道安德海在宫中的地位,岂敢拿自己的人头开玩笑,于是便很严肃地答应了小玉妈的要求。
不几天,安宅每晚九点一刻左右,从侧门走进一位白发老人,这便是那位老中医,先把脉,后观气,再问病史,开了不少秘方,也吃了不少副药,可安德海的顽病仍不见好转,渐渐地他与小玉失去了信心。
“小玉,嫁给我,你后悔吗?”
“瞧老爷说的,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虽然你是太监,可你也是人呀,也需要老婆的关心。”
小玉的话,即使安海德高兴,又让他不快,安德海苦笑了一下。高兴的是,小玉不后悔,又通情达理,不快的是安德海最怕别人提的两个字“太监”,此时却从妻子的口中说出来,足可见太监确实是一类特殊的人物。
小玉当然不后悔,虽丈夫是废人,但他有权、有势、有钱,能最大限度地满足小玉的物质需求,小王实际上并未守活寡,她暗中有个情夫黄石魁。小玉竭力耸恿安德海治病,其实是怕自己与管家一不小心,怀上了孩子,无法遮掩,若安德海的病稍有好转,不管孩于是谁的,他安德海都得老老实实地当爹。
安德海当然不知道妻子小玉的打算,还认为妻子真的关心自己,不由得心头一热:
“我的宝贝儿,可委屈你了,等一旦治好了我的病,我一定给你求个五品夫人当当。”
“老爷高兴糊涂了不是,太监娶媳妇已背常理,太监的夫人封爵,哪朝哪代你见过。”
小玉笑丈夫得意忘形,粉团一般的小手不停地在丈夫白白净净、富富态态的漂亮的脸上揉着、搓着,安德海将妻子紧紧地搂在怀中。
“老爷,你这病,万一医好了,怎么向圣后西太后交代?”
是啊,怎么安德海竟忘了这一层呢?万一医好了病,还能恃奉西太后吗?那是不可能的了。轻则被赶出宫,重则赐死,两者都将失去权、势、财。安德海能接受这个严酷的事实吗?不能,万万不能,当年他安德海自阉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些,一巳拥有过,再失去,太痛苦,太痛苦了,安德海宁愿去死,也不愿离开西太后,是这个女人给了他人生的乐趣,如果医好了病,这个女人有可能置他于死地。
人生啊,人生,就是这么多的悲哀与憾事,不能两全其美,想有个后代,就甭想拥有财势,若拥有财势,又必须老老实实,死心塌地地去做太监。
安德海陷入了痛苦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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