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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毛泽东去西柏坡 如何跨过两道天险
发布时间:2024/9/7  阅读次数:6  字体大小: 【】 【】【
     毛泽东率中央机关离开杨家沟后经吴堡川口东渡黄河,这是1948年3月23日。从这一天起,毛泽东便踏上了奔向西柏坡的路程,他们仍面临几道天险,未来前程又如何呢?
  1948年3月23日,吴堡县川口园子塔渡口。
  吴堡县川口园子塔渡口在黄河的西岸。这日中午丽日临空,艳阳高照;黄糊糊的河水一改往日的暴躁,变得平静下来,仿佛是天公特意为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等中共中央机关、人民解放军总部送行。
  吃罢午饭,毛泽东要东渡黄河,离开陕北了。上船前,毛泽东同送行的区、县干部和老乡握手告别,直到船开动了,还不住地招手。接着,毛泽东又转身同船工们一一握手、问候,并和大家合影留念。
  船上,毛泽东站在船尾频频向送行的干部、群众挥手致意;岸上,干部群众激动地挥臂向毛泽东告别。
  渡船离开岸边好远,毛泽东仍然站立在船尾,挥动着双手向送行的人群致意。
  刚开船的时候,黄河水面还比较平静。可越往前行,水面越不平稳。船划到河中间,水面上骤然发生了变化。滚滚的巨浪夹杂着磨盘大的冰块,咆哮着,横冲直撞。小小的木船,忽而被推上浪尖,忽而又被卷入巨浪之中。冰块把小船撞得“咯吱咯吱”直响,船颠簸得很厉害。只见毛泽东在船尾打了个趔趄,幸亏警卫人员及时把毛泽东拉到渡船中间坐下,才幸免掉入黄河。
  这是毛泽东从转战陕北到进驻西柏坡的第六次遇险。这次是有惊无险。
  警卫人员都紧靠毛主席站着。毛主席说:“你们放心,船工们的本领是很高明的。”的确,几个船工熟练地划动着双桨,巧妙地挥动着杉篙,他们齐声喊着“嗨哟,嗨哟……”,拍浪推水前进。尽管水势很急,木船难行,但毛泽东仍然兴致勃勃。他对支队参谋长叶子龙说:“怎么样?以陕北为背景,给我照一张像吧。”
  叶子龙说:“好,照一张。”说完,拿出照相机,就给毛泽东照了一张相。毛泽东笑着说:“好啊!把陕北的人民,陕北的山水照下来,这是一个很好的纪念。”
  船继续前进,船工们经过半个小时左右紧张而顽强的搏斗,绕过许多冰块,终于使船冲出了激流。
  这时,毛主席站在船上,望着对岸的人群,望着陕北一座座大山,深情地说:“陕北是个好地方,陕北人民对我们太好了。我现在和撤离延安时一样,还是不愿意离开陕北。但是,我们不能再提出,不打败蒋介石,我就不离开陕北。如果这么说,那就不切合实际了。”
  “不打败胡宗南,我就不离开陕北。”毛泽东这句话曾经极大地鼓舞了全国解放区军民的战斗意志,换来了历史大转折的崭新局面。现在这个诺言已经实现了。十几条木船又把中国革命的统帅部送到了黄河东岸,送到指挥全国解放战争的前沿。
  毛泽东凝望着那泡沫飞卷的浪花,深情他说:“黄河真是一大天险啊!如果不是黄河,我们在延安就住不了那么长时间,日本军队打过来,我们可能又到什么地方打游击去了。”毛泽东又说:“过去,黄河没有很好地得到利用,今后应当利用黄河灌溉、发电、航运,让黄河为人民造福。你们可以藐视一切,但是不能藐视黄河。藐视黄河,就是藐视我们这个民族。”
  这不仅反映了毛泽东对黄河毫不掩饰的崇拜,凝聚着毛泽东对伟大中华民族的一片赤子之情,而且也反映了毛泽东的心里越来越多地在思考着新中国的未来。
  船队中有一条船集中载运首长们的坐骑,此刻船上的几匹马被这惊涛骇浪吓惊了,在船上相互拥挤。不料只听一声马嘶,毛泽东骑的那匹大青马被挤进滚滚浊流中,这下可把人们急坏了。谁想这匹平日显得极温驯的大青马,竟格外冷静,水性又好,兀自嘶鸣着在河中打转,仿佛舍不得离开陕北似的,最后拼命向西岸游去。
  看着大青马游向西岸,毛泽东方松了口气。在陕北的时候,他一直骑着这匹大青马,同大青马有着很深的感情,毛泽东最后一次深情地看了看西岸,心里默默地道:“‘马’犹如此,人何以堪?再见了,陕北!等全国解放了,我一定会回来的!”
  船队经过一片浅滩,按预定方向在黄河东岸山西省临县下滩里平稳靠岸。岸上早有成群结队的干部群众迎候着,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等边下船边向大家招手。
  上岸后,毛泽东再次十分关切地与船工交谈,当了解到由于1947年西北遭受自然灾害侵袭,船工们生活十分困难时,毛泽东当即嘱咐当地干部要关心他们的生活,并批拨了360斤边区粮票。一会儿功夫,那匹大青马又被西岸的木船载送过来了,毛泽东抚摸着大青马,连声向送马的同志道谢。
  为按时到达宿营地,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等没顾得上休息,便踏上晋绥解放区的山西临县境内的道路。3月24日,毛泽东等来到临县三交镇的双塔村,同驻在这里的中央后方委员会会合。毛泽东对后委副书记杨尚昆谈了对中国局势的判断:“同蒋介石的这场战争可能要打60个月。60个月者,5年也。这60个月又分成两个30个月:前30个月是我们‘上坡’,‘到顶’,也就是说战争打到了我们占优势;后30个月叫做‘传檄而定’,那时候我们是‘下坡’,有的时候根本不用打仗了,喊一声敌人就投降了。”毛泽东等在双塔村住了两个晚上,决定中央和军委的大部机关人员由杨尚昆率领前往西柏坡,毛泽东等带领少数电台、机要、警卫人员乘吉普车继续东行。
  在双塔村期间,3月25日还召开了动员大会,周恩来首先作行军动员报告。他说:“这次我们离开陕北到河北平山县去,到了那里中央机关就汇合了,彻底打败蒋介石,离解放全中国的日子不远了!”接着任弼时也讲了话。毛泽东大手一挥,像发表宣言似的大声朝大家说:“同志们,行军是艰苦的,可前途是光明的!”会场里又是一阵长时间的掌声。这时不知什么人在队伍里大声说了一句:“一年多没有听毛主席讲话,请主席多讲几句。”话音一落,又是一阵燃放鞭炮似的鼓掌声。
  毛泽东被这热烈的气氛所感染,大步走下台阶,来到大家面前,充满激情他说:“咱们都是转战陕北的战友啊!大家同甘苦共患难一年多,你们帮助我们做了许多事情,这要好好谢谢你们。你们记得吗?那次十几天的急行军,走了几百里、上千里的路程,打了沙家店,我们就算翻过了山拗,最困难的时期已经过去,在陕北战争中的主动权已掌握在我们手里了。我们现在要到华北去,还是要翻山越岭,还要经过华北的最高山脉,路上还有敌人,虽然我们有部队掩护,主动权掌握在我们手里,敌人不敢轻举妄动,但我们仍要提高警惕,不能粗心大意。到河北平山县一带,那里条件要好些,对指导全国有利,所以我说,行军是艰苦的,可前途是光明的。翻过太行山这个最高山坳,我们在全国也将度过了最困难的时期,以后就越来越好了,全国的胜利很快就要到来,同志们,努力吧!”
  散会后,毛泽东叫他身边的警卫班长张瑞歧引路,去看望他的老马夫侯登科。
  侯登科是专门给毛泽东饲养牲口的马夫,大青马就是他一手喂养的,他喂养牲口的精细讲究程度在陕北老乡中极有名气,难怪大青马吃得滚瓜溜圆,皮毛油亮,而且颇通人性,正在牲口圈里忙活的老侯根本没想到毛泽东会来到这里,他看见毛泽东微笑着走来,不知怎的,整天在毛泽东身边,这会儿反倒显得格外紧张,两只手不自然地在衣襟上擦了又擦。毛泽东走上前来,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双手,老侯激动得半晌说不出话来,刚张口说了声“主席”就说不下去了。毛泽东像是猜透了他的心思,带着分别时特有的心情,关切地说:“老侯同志,谢谢你。咱们在陕北转战一年多,都是你喂马给我骑,今天我要坐汽车了,你要随机关一起行军,你年纪大了,走路不方便,就骑上这匹大青马吧!”

  老侯再也控制不住激动的泪水,颤动着双唇,不知用什么话来深深感谢毛泽东对自己的关怀。此刻,毛泽东眼里也分明噙满了泪花,他转身来到大青马身旁。看见自己的主人来了,大青马摇头摆尾,毛泽东两只手不停地抚摸着大青马,若有所思,似乎在说:大青马,大青马,你陪伴着我不知度过了多少日日夜夜,跋涉了多少山山水水,今天我是来向你道别的,谢谢你了。

  1948年3月26日上午10时左右,毛泽东、周恩来、任弼时各乘一辆吉普车,其余领导乘一辆吉普车,电台员和警卫人员分乘几辆卡车,离开了双塔村。
  中共中央首脑机关便最终告别了马背上的颠沛行军,乘上了现代化的交通工具,这也是中国革命愈来愈迫近全国胜利的生动写照。
       车队经过自文、康宁,当天下午1时到达晋绥边区领导机关所在地——兴县蔡家崖。蔡家崖,这个不满百户的小山村,坐落在蔚汾河河畔。1940年1月,晋绥军民在贺龙和续范亭的领导下,成立了晋绥边区行政公署,中共中央晋绥分局和晋绥军区司令部也先后设在这里。抗战期间,晋绥边区巍然屹立在华北敌后,成为陕甘宁边区的屏障,为保卫党中央立下了不可磨灭的功勋。蔡家崖因此获得了“小延安”的光荣称号。
  毛泽东等到达后,同贺龙、李井泉会面。毛泽东等中央领导人在这里停留了一周时间。他们听取贺龙等晋绥分局和军区负责人的工作汇报,赞扬晋绥边区发展人民军队和地方武装,扩大巩固根据地,有力地支援了陕北战争。4月1日和2日,毛泽东分别作了《在晋绥干部会议上的讲话》和《对晋绥日报编辑人员的谈话》。随后,车队继续东行,进入伯强村。
  4月11日,春雪初霁,毛泽东率领中央机关离开伯强村向五台山进发。车上盘山路,又遇上突如其来的暴风雪,上山的道路很快便被厚厚的白雪所掩盖。大自然的神奇变幻实在令人惊叹。周恩来以过人的细致先期上山,组织部队战士清扫积雪,清扫一段,汽车就前进一段。无奈风雪愈往高处愈下愈大,刚刚清理出的路面立刻又被大雪盖住。
  由于风雨交加,坡陡路滑,毛泽东乘坐的吉普车突然失控,像一匹脱缰之马沿斜坡向路边的悬崖滑去。司机周西林急忙打方向盘,仍控制不住,他两眼一闭,猛踩刹车,右手死死扳住手闸,车终于停下。后面赶来的同志跑到车前面一看,好险呀!汽车的一个前轮已经滑到悬崖边上,另一个前轮已经悬空。毛泽东下车走过来,拍了拍浑身发软的周西林的肩膀,不但没有责怪,反而用感激的语气说:“老周啊,这次你救了我一命”。周西林脸色熬白,连声说道:“主席命大,主席命大。”
  这是毛泽东转战陕北到西柏坡的第七次遇险。
       毛泽东索性下车顶风冒雪徒步前进,他望着漫天飞雪,风趣地说:“走吧,咱们继续‘长征’吧。当年我们爬雪山时,好像还没有遇到过这么大的暴风雪呢!”
  就这样,毛泽东和警卫战士手拉着手,深一脚浅一脚地踏着积雪艰难行进,直到天色很晚,才进入五台山塔院寺下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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