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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叛徒是赵铁桥?”当王亚樵在合肥秘密寓所接到吴鸿泰从上海打来的电话时,他不禁吃了一惊。
“对对,就是赵铁桥干的!”吴鸿泰的语气相当肯定。
“你们不会弄错吧?他怎么能出卖王乐平呢?”王亚樵虽然和赵铁桥没有深交,可是不久前在上海确也见过此人一面。那时,是王乐平亲自把这位西装革履,刚从美国留学归来的大学者,引荐到他的公馆里。凭心而论,举止斯文,满腹纶经的赵铁桥,留给王亚樵头脑中的印象并不坏。一生喜欢杀杀砍砍的王亚樵,不知出于什么心理,他竟然从心里喜欢那些咬文嚼字的知识分子,特别对赵铁桥这样在美国加州大学财经糸毕业的高材生,从一开始就充满了敬仰。那时候他甚至从心里替王乐平找到赵铁桥这样的人作秘书,感到有些羡慕的妒忌。可是,如今在上海的吴鸿泰竟把目光锁定在王乐平生前十分信任的赵铁桥博士身上,无论如何让王亚樵难以接受。
“九爷,就是这小子干的。决不会错,如果有错,我愿以人头担保!”吴鸿泰在电话里一口咬定,这使将信将疑的王亚樵举棋不定。他既不能只凭吴鸿泰的一面之词,就轻信赵铁桥是内奸,但也无法否认吴的判断。王亚樵为慎重起见,命令和吴鸿泰同去上海的宣济民,连夜赶回合肥。他要当面向宣济民求证此事的真伪。因为在王亚樵眼里,最值得信任的人,还是在南京为他杀了张秋白的宣济民。
“九爷,您对吴鸿泰不该多疑,他的报告是有理有据的,连我也不得不佩服吴鸿泰确有一套识别叛徒的火眼金睛。他可是咱们斧头帮里的秀才杀手呀!”宣济民回到合肥王亚樵的密秘寓所,禀报了和吴鸿泰在上海侦察赵铁桥的经过。原来,他们到上海不久,就听说戴笠也从南京来来到了上海,并在上海大世界里,举行一次别开生面的鸡尾酒会。当时,宣济民和吴鸿泰正想通过相关渠道,搞清王乐平遇刺的内幕,从而发现告密者的蛛丝蚂迹。恰好听说戴笠有一场酒会,而且酒会后还要举行舞会。这已经是戴笠到上海的一种惯例了。所以,正在上海闲得无聊的吴鸿泰便约宣济民同去出席这个鸡尾酒会。
哪知他们到了大世界一看,原来戴笠今晚的这场盛大酒会,竟是专为一个叫赵铁桥的人举办的,而且那酒会的场面颇为宏大而隆重。赶来凑热闹的不仅有上海军政两界的头面人物,而且吴、宣两人还发现多数参加者都是商业界的大亨。还有一些花枝招展的电影明星、京戏演员和妙龄小姐们。这热烈的酒会场面颇让吴鸿泰和宣济民大感意外。他们发现与戴笠同时入场的,是一位身材颀长,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在他们身旁团团簇拥着一些艳丽少女。吴鸿泰和宣济民都是上海滩上的混子,从没见过有这样一位戴着金丝眼镜,举止矜持潇洒的美男子,会忽然变成了一个众人关注的人物,他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得到大特务戴笠的如此看重?
“怎么,两位先生连赵铁桥也不认识吗?他可是当今上海一位最鸿走运的人物了!”坐在吴鸿泰和宣济民身旁的,是一位艳美俏丽的交际花。她早就在座位里向和戴笠相携而入的赵铁桥投去了羡慕的目光,她见吴鸿泰悄悄询问来者何人,交际花马上就如数家珍地向他介绍说:“他嘛,如今可是个实权派人物了,把那李国杰手里的财权,也不客气地夺了过去。你们看,那李国杰的脸上如今有多晦气呀!”
宣济民和吴鸿泰都被赵铁桥吸引过去了。他们发现那叫赵铁桥的青年人果然神气得很,举手投足间都显出了与众不同的倨傲。他和戴笠不时悄悄在说什么,然后相随走进堆满鲜花的主宾席。花枝招展的女眷们忽见赵铁桥和戴笠平起平坐,四座立刻响起了掌声和叫好声:“戴老板,今天可要一醉方休啊!”“戴先生,听说今晚的酒宴是你亲自摆下的,这场面可太让人羡慕了!”“是不是酒宴过后还有舞会呀?”
戴笠傲然地站起身来,彬彬有礼地向四座致意,特别对那些国色天香般的女人群里投去一笑,说:“谢谢诸位,可惜,今晚的酒会和舞会,我并不是主人。真正的酒会主人在这里,他就是新上任的上海市招商局总办赵铁桥先生!”
“哎呀,原来是赵总办作东啊!”“你们看,赵总办真潇洒呀。一看就知他是个干大事的人物。”“就是呀,听说他从前在王乐平手下做事,如今他搬倒了王乐平,又因祸得福,把上海滩最肥的美差也弄到手了。”“是啊,听说赵铁桥是得到了蒋委员长的恩许,才坐上招商局第一把交椅的。”当初,宣济民和吴鸿泰都感到戴笠亲自出席一个商业人物举行的酒会,这件事的本身就引人注目。如今再听到那些对赵铁桥升迁内幕了若指掌的女眷们七嘴八舌地捧场,越加感到赵铁桥的来历非同一般。
“这姓赵的原来在王乐平手下做事?”吴鸿泰装成外地来客,故意向身边的女客打听有关赵铁桥的情况。
一位喜欢卖弄的少妇说:“那是自然,赵铁桥本是刚从国外回来的学生,可他发现在王乐平的身旁作事,就是一辈子也难以发迹,所以才决定改换门庭嘛。”
另一位女人也说:“现在,听说赵铁桥上台后就大权独揽了,把个招商局的董事长李国杰,给弄成了孤家寡人。你们瞧,姓李的现在开始走麦城了!”
宣济民顺着那妇人指的方向,透过攒动的人头向前望去,果见戴笠和趾高气扬的赵铁桥身边,呆呆闷坐着一位面色苍白的商人。他低眉叹息,只在那里百无聊赖的吸烟,不敢抬头和盛气凌人的赵铁桥目光对峙。就在李国杰尴尬万状,如坐针毯的时候,宣济民忽见赵铁桥起来祝酒了,他抑扬顿挫地举杯讲道:“戴先生刚才过谦了,其实,今晚的酒会和舞会,都是为戴先生才准备的。为什么如此铺张?就因为戴先生是我的知遇恩人呀。如果没有他给我引路,我永远都只能在漆黑的小路上徘徊。我现在才深深感到,一个人纵然读了半辈子书,纵然有天大的才学,也都是毫无用途的。一个人若想发迹成名,最要紧的是要有指路人啊,戴先生就是我人生最好的良师益友。我为结识戴先生而自豪!来,诸位朋友,女士们,先生们,让我们共同举杯痛饮,一醉方休!也盼在座各位都和我一样,为戴先生亲自到上海出席我的就职酒会而痛饮三杯!”
四座纷纷响应。就在宣济民在那里静听赵铁桥祝酒时,他发现身边的吴鸿泰在悄悄拉他的衣襟。于是他们悄悄出了宴会厅。来到厅外的阳台上,可见上海全城华灯灿烂,一片灯海。远处的黄浦江在漆黑夜幕下闪动着幽幽的光斑。
“济民兄,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吴鸿泰神秘地对他说:“九爷让我们到上寻找的人,不就在眼前吗?”
宣济民一怔:“你是说向蒋介石告密的叛徒,就是今晚酒会的主持人?”
吴鸿泰深以为然地点头:“一点不差!现在我才知道,王乐平先生为什么突然在上海遭到刺杀。原来都是这姓赵的暗中捣蛋呀。你也许不知道,赵铁桥从国外回来后,正是到处找不到事做的时候,是王乐平给他一个秘书职位。可是,现在王乐平神秘地死去了,他赵铁桥不但没有半点悲伤,反而忽然地发迹成名,又当上了什么招商局的总办?你想过没有,这招商局总办可是天大的肥缺呀。当年和李国杰一同竞争这一肥差的大有人在,哪里能轮上一个在政界没有根底的小小赵铁桥呢?”
宣济民也颇有同感地说:“是啊,赵铁桥如不立下大功,蒋介石是决然不会把上海招商局总办的要职,拱手让给他的。可是,他一个刚从国外留学回来的青年人,又无政治根基,他会在蒋介石的面前立下什么功呢?这简直是不可思议啊!”
“赵铁桥的发迹,显然和戴笠有关。”吴鸿泰早在宴会厅里将戴笠和赵铁桥亲昵的接触,看得一清二楚。他分折说:“眼前的事情,就不能不把戴笠不久前去合肥去拜见九爷的事联在一起了。从前戴笠在咱们斧头帮里当帮手的时候,他什么时候象现在这样神气呢?还不是他投靠了蒋介石?所以我想,赵铁桥的提升和发迹,会不会和王乐平被杀,方振武将军在南京被扣有关呢?”
宣济民大吃一惊:“你是说,把九爷和柏文蔚等人暗中倒蒋的计划,向蒋介石告密的人,就是赵铁桥吗?”
吴鸿泰沉吟说:“我看只有他可能充当叛徒的角色。”宣济民却不以为然说:“可是,九爷和柏文蔚、方振武暗中倒戈反蒋,赵铁桥根本不可能知道呀。他甚至连九爷的边也不曾沾过,又怎能向蒋告密呢?”
吴鸿泰胸有成竹地说:“济民兄,你怎么忘了,王乐平可是九爷有八拜之交的兄长,再说,王乐平死前就负责对石友三和方振武的策反任务。既然赵铁桥是王乐平身旁的秘书,他了解倒蒋的机密,不是不可能的。”
“对,对呀!”宣济民听了吴鸿泰头头是道的分折,顿时茅塞大开。他恍然地叹息说:“你的分折完全正确。就是这个姓赵的暗中卖友求荣,致使王乐平惨死在敌人的暗杀之下。如今他杀了主人,又得到蒋介石恩赐给他的一份美差,所以才宴请恩人戴雨农嘛。看起来,戴笠来合肥面见九爷以前,就从赵铁桥那里获得了我们斧头帮行动的全部内幕呀!现在看来,赵铁桥好狠毒啊!”
王亚樵听了宣济民的报告,心里仍然将信将疑。他说:“赵铁桥究竟是不是暗杀王乐平的奸细,你和吴鸿泰不过只是判断。现在并没有任何确切的证据。如我们要给王乐平报仇,光凭你们这些望风扑影的推理是不成的。我现在要的是赵铁桥和戴笠相互勾结,出卖我方情报的确证。如果他确是杀害王乐平的内奸,哼,那么他姓赵的,可就快活到头了!”
宣济民次日再次赴沪,和吴鸿泰等人继续在上海寻找有关赵铁桥投敌的确切铁证。这时候,王亚樵在合肥也养好了病。到了6月中旬,正是上海滩最炎热的时节,王亚樵由夫人亚英和王干庭、牛安如等一群百步穿扬的杀手们陪着,在一个漆黑如晦的雨夜,乘一艘小船神不知鬼不觉沿着波滔滚滚的长江,直向上海进发了。
王亚樵等到了上海后,他深居简出,暗观风云。他仍旧住在从前斧头帮起家时的安徽会馆旧院落里。王亚樵决心要在这里结果赵铁桥的性命,来为无辜惨死在戴笠枪口下的至友王乐平报仇雪恨。
“九爷,现在我们已抓到赵铁桥通敌叛变的真凭实据了!”一个下着淅沥细雨的夜里,吴鸿泰和宣济民悄悄来到王亚樵在卧房。王亚英知两人必为大事而来,急忙屏退了从人。然后让王亚樵和吴、宣两人在内室密谈,而她则亲自在门外担任警卫。内室里一灯如豆,吴鸿泰出语至诚,他在灯影下向的王亚樵禀报说:“李国杰亲口对我说,赵铁桥就是被戴笠拉下水的。他是因为出卖了恩人王乐平,才得到现在这炙手可热的招商局总办的。”
“鸿泰,别急,你们慢慢说出赵铁桥卖主求荣的来由。”王亚樵见多日盼望的复仇雪恨之计,终于有了眉目,心里就涌来复仇的热血。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他要吴鸿泰和宣济民把两个月来侦察赵铁桥得到的结果,如实地向他报告。
原来,吴鸿泰和宣济民再次赴沪后,他们每天派出几个斧头帮成员扮成修鞋匠和车夫,暗中跟踪赵铁桥,以便抓到真凭实据后再施暗杀。为进一步得到赵铁桥和戴笠勾结出卖王乐平的证据,吴鸿泰和宣济民设法和招商局人员接近。但是,一般职员难以掌握赵铁桥的真实情况。就在这时他们发现招商局的董事长李国杰,自赵铁桥到任以后,他以总办新贵的身份在招商局里大肆弄权。赵铁桥因有戴笠和蒋介石作后台靠山,根本不把董事长李国杰放在眼里。吴鸿泰和宣济民感到机会来了,因为李国杰也是安徽人士,于是吴鸿泰就以请客吃酒的名义,一次又一次接近李。初时,李国杰不肯对吴鸿泰表白心迹,只在饮酒间不时发着怨气。有一天,吴鸿泰把李请到迪斯亚餐厅喝酒,他拼命地灌了几杯,当时心有积火的李国杰果然酒后吐真言,他当场对吴鸿泰大骂说:“他妈的,狗仗人势,如果不看他是蒋介石眼里的红人,老子就买通强人,砍下他那狗头来。不然,将来这招商局可就是他李国杰的私人家当了!”
吴鸿泰趁机道:“一个小小赵铁桥,他怎能和蒋介石挂上勾呢?”
李国杰说:“本来蒋介石根本就不认识谁是赵铁桥。后来,他不知通过什么途径结识了戴笠,就是他把从王乐平那里听来的消息,如斧头帮勾通方振武、彭建国和石友三兵变的密秘掌握到手里了。那时,恰好戴笠就在上海搜集有关王亚樵的情报,所以赵铁桥就把从王乐平那里探听到的秘密,都捅给了戴笠。破坏了王亚樵的兵变计划以后,蒋介石为躲过一死暗自庆幸,于是才令嘉奖赵铁桥。自然,赵铁桥的用意决非为除掉一个王亚樵和方振武,他是想在上海捞到个实权。所以,他又把王乐平参与起事和来上海的时间,地点,都暗中通报给戴笠,致使他的恩主王乐平遭到暗杀。他妈的,这个卖主求荣的家伙,如今又来夺我的饭碗了。你说,将来如我继续和姓赵的混在一起,尔虞我诈且不说,说不定什么时候,他还会利用戴笠和蒋介石,把我的脑袋也砍下去呀!”
“有这样的事?”吴鸿泰故作惊讶,对酒唏嘘。
“千真万确!”李国杰将胸口一拍,说:“老子眼睛里也揉不得砂子,有一天,他真敢对我下手,我就不客气了!”
王亚樵听了吴鸿泰和宣济民的报告,对赵铁桥充当奸细和叛徒已确认无疑。于是,当日夜里,他就在上海安徽会馆召开一个机密会议,周密讨论如何在上海除掉心腹之患赵铁桥。可是,王亚樵作梦也没有想到,就在他们的会议刚刚开始,门外就有人闯进来急报说:“九爷,李国杰打来一个电话,他问吴鸿泰在不在这里?”
“他为什么这时候找我?”王亚樵颇感意外地望着吴鸿泰。与会其它斧头帮主要成员宣济民、王干庭、牛安如、刘德才等,都把疑惑目光投向了吴鸿泰。吴鸿泰也不知李国杰为什么忽然把电话打进了安徽会馆。
王亚樵向吴鸿泰点头说:“接他的电话,我要看他李国杰,还有什么新的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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