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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国民党的这种“一个党”的宣传,显然违背了国共合作的宗旨,从利益上看,它明显带有全面吞并对方的意味。
2月6日,中共代表团与长江局召开联席会议,针对《扫荡报》等掀起的这场风波,决议:“起草向国民党建议书,指出取消各党派、限制信仰的错误,提议建立民族革命联盟,以更加巩固统一战线,并先电中央及国际请示。”
2月10日, 王明起草的《毛泽东先生与延安新中华报记者其光先生的谈话》在《新华日报》上发表,批评国民党的“一党运动”,明确宣布:“中共决不放弃政治信仰,决不放弃共产党组织。”这种批评无疑是有力的、适时的,但王明未经毛泽东本人同意就借用他的名义发表公开谈话,也反映出王明把自己凌驾于中共中央之上的心理已经到了何等地步。
同一天,周恩来会见了蒋介石。他直来直去地说:“《扫荡摄) 等报刊这种宣传,是一种不计后果的矗动。限制信仰是十分错误的。”
蒋介石回答:“我在主义与信仰问题上并不准备对各方加以限制,先总理说共产主义与三民主义并不矛盾,我们任何人都不能进行修改或反对。至于你说的报刊上的言论,并不代表国民党,也不代表我个人。我对各党派都无意取消,或不容许它们的存在,我希望的是各党派溶为一体。”
周恩来机警地问道:“是不是组织你提出的同盟会?”
蒋介石说:“我是说共产党可以加入国民党,成为一个派别。两党存在,总不免冲突和竞争。你们共产党讲策略,隐蔽在国民党内来求自己的发展,不是一种很好的策略吗?将来在国民党内,最革命、最能干的,也就成了国民党的基础。当然,国民党也可以改变名称。各党加入可以各为一派,党内可以有不同的派别嘛。”
周恩来说:“党是不能取消的,国共两党都不可能,我看只能从联合中找出路。”
蒋介石说:“好吧,这个问题可以研究。”
周恩来心里有了底,重提现实问题:“我们党内对《扫荡报》这种做法很反感。”
陈立夫在一旁打圆场道:“总裁已经批评了《扫荡报》,要求以后各报不准再登这类文章了。还可以考虑这种办法,在两党以外组织一个三民主义青年团,两党都可加入。”
由于对国民党的实际意图还不了解,周恩来这样回答:“我们研究研究再说。”
后来,周恩来将此事报告中共中央后,中央指示:“应该采取积极赞助的态度”。周恩来再去见蒋,提出应使三民主义青年团成为统一战线的组织,来统一全国的青年运动。蒋介石表示国共两党可以共同训练,但坚持各党派不能在三民主义青年团内活动。根据这个情况,中共代表团认为对三民主义青年团只能暂时采取静观的态度。
再说蒋介石这时的主要精力还是用于抗战。为了表明抗战决心,他严肃处理了一批畏敌如虎的败将。
1938年1月中旬, 国民党军事委员会在开封召开第一、五战区团长以上军官会议。除研究战略问题外。蒋介石当众宣布了《作战奖励办法》和《作战惩罚办法》各10条:他神色肃然地说:“我们抗日是全国一致的,这是我们每一个将领义不容辞的责任。但在我们高级将领中间,怀着一种保存实力的卑鄙心理,不顾国家的存亡,不顾民族的生死,就是望风退却,带了部队步步后撤。敌人由济南攻下泰安的部队,不足一师人。而且不是主力。他们如此脆弱的部队,居然向南深犯,完全是我们图保实力,敌人一到就退,既不攻击,也不死守的缘故。”
说着说着,愈加声色俱厉:“我们竟有那么一个高级将领,放弃黄河天险的阵地,违抗命令,连续失陷数大城市,使日寇顺利进人山东,影响整个战局。我问韩主席:你不发一枪,从黄河北岸,一再向后撤退,继而放弃泰安、济南,使后方动摇,这个责任,必须由你负担!”
韩主席即韩复榘,陆军上将,时征第五战区副司令长官、第三集团军总司令兼山东省政府主席。南京失陷后,蒋介石退到武汉,准备人川。韩复榘与四川军阀刘湘勾结,密谋由刘湘封锁人川之路,韩则从南阳、襄樊、汉中撤退,与宋哲元部联合倒蒋。蒋介石觉察这一阴谋后,正想找韩的茬儿,正巧韩不战而逃,把柄落在了蒋助手里。
然而韩复榘一向以资格老而做上。他听了蒋介石的话,毫不客气地顶撞:“山东的丢失是我的责任,南京的丢失是谁的责任呢?”
话音未落,蒋介石一拍桌子:“我现在问的是山东,不是南京。南京丢失,自有人负责!”
韩还想反驳,身旁的刘随即劝他走出会议厅。蒋介石早在外面布置了军统特务,韩一出门,即被逮捕,押解武汉。
蒋介石在会场继续讲话。大声疾呼:“当此国家民族生死存亡关头,我们如果再不铲除这种保存实力的落后思想,洗刷这种卑劣无耻的亡国心理,还要拥兵自卫,就一定要踏着东四省伪军的覆辙,要被敌人压迫来毁灭我们祖宗的墓庐,残杀我们自己的同胞,绝灭我们子孙的生命。真是生无立足之地,死无葬身之所,比奴隶牛马还不如!”
全场肃然。无人敢大声出气。
当日下午,蒋介石在行辕召集程潜、李宗仁、白崇禧等人谈话,主张要严办韩复榘。
1月19日, 武汉行营宣布韩复榘的罪状为不遵长官命令。擅自撤退,强迫鲁西人民购买鸦片,强索民捐,侵吞公款,嫂缴民枪。24日,判处死刑,将韩复榘枪毙在软禁他的一座楼房内。
差不多同时,国民政府和军事委员会在武汉公布了对43个抗战不力将领判决名单, 其中判死刑8人,其他处分35人。地位显赫的如:第九集团军副总司令香翰屏因指择失当,记大过一次;第三十九军军长刘和鼎作战不力,解职留任;第六十一军军长李服膺,购误战机,放弃守土,处死刑。
这些严厉措施,固然暴露了蒋介石集团内部的矛盾,但主要还是体现了国民党政府在抗战初期的积极姿态,“确使抗战阵营中精神为之一振”(李宗仁语)。
2月中旬, 侵犯京沪方面的“中支那派遣军”越过蚌埠,推进到淮河一线;同时,在济南方面的“北支那方面军”,也被中国军队引诱沿律浦线南下,其中矶谷第十师团中的一部向鲁南台儿庄突进,钻人了孙连仲第二集团军的包围圈,板垣第五师团为支援矾谷师团也迅速赶来,企图会师台儿庄,直下徐州,打通南北战场。
这时,蒋介石派副参谋总长兼军训部部长白崇禧前往徐州,协助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指挥作战。白乃桂系的领袖之一,足智多谋,素有“小诸葛”之称。他力主抗战,在武汉与周恩来时常见面。去徐州前,他把周恩来和叶剑英请到寓所,请教对敌作战方针。
周恩来建议:在津浦铁路南段,由李品仙、廖磊两个集团军在新四军第四支队的配合下,采取以运动战为主、游击战为辅的联合行动,运动于辽阔的淮河流域,使津浦铁路南段的日军时时受到威胁,不敢贸然北上支援南下日军;而在徐州以北,以主力采取运动战与阵地战相结合的方针,守点打援。以达到各个击破的目的。
白崇禧对周恩来的这个建议极为赞赏,连称:“好计,好计!”相谈甚欢。
白崇禧走后不久,周恩来和叶剑英又找来张爱萍,让他以八路军代表的名义去见李宗仁,劝李在济南以南、徐州以北抵抗日军,同日军打一仗。周恩来告诉张爱萍:“曾同白崇禧谈过此事,现派你再直接向李宗仁做工作,相信你能说服李宗仁先生。”
张爱萍担负周恩来交给的使命,一路辗转来到徐州,首先向李宗仁转达了周恩来的意见,接着与之分析了有关此次战役的主要情况:
“如今国土沦陷,人民徐炭,全国军民憋了一肚子气。李司令长官祟尚民族气节,广西军队又以骁勇善战名扬四海,其他地方军来到前线,也是为了抗日,亦可扬眉吐气,故求战心切,晓之以大义,定能同仇敌忾,协力奋战。日军如此蛮横无道,耀武扬威,实在欺中国无人,但骄兵必败,且孤军长驱直人乃兵家所忌,正是予敌打击之良机。”
张爱萍开始讲的时候,李宗仁一直在沉思。说到这里,李宗仁越听越有兴趣。不住颖首微笑。张爱萍见状,进一步分析道:“济南以南、徐州以北的地形很好,台儿庄、张庄一带都是山区,地形对我有利,司令长官在此布阵定能获得胜利。北边。我八路军可作战略配合。应该在这样有利的地形和敌情、我情下,集中兵力,打一个大仗,既可给日军一次沉重的打击,又可以提高广西军队在整个民众中、特别是在国民党中的威信。扬国威,振民心,垂青史,万望勿失良机。”
一番话有理有据,声情并茂,直说得李宗仁激情满怀。
“讲得好,讲得好!请转告周恩来先生,”李宗仁面颊上泛着激奋的神情,慷慨激昂地说,“请他候我捷音!”
周恩来、张爱萍的建议,对坚定李宗仁指挥此役的信心和决心无疑起了重要作用。
3月24日, 矾谷师团的长濑武平旅团沿着台、枣线向台儿庄突进,立即与严阵以待的孙连仲集团军对峙;团岛荣次郎旅团则与泽、枣线的汤恩伯军团对峙。战斗日益激烈。
就在这一天,蒋介石在白祟禧陪同下到达徐州视察。由于膝县、临沂的胜利。增强了他对举行徐州会战的信心,并对李宗仁能指挥杂牌军挫敌锐锋大加褒扬。他还亲自祭奠以身殉国的川军师长王铭章,并召见将士激励杀敌:“日军有‘不可战胜’ 之神话,望我军将士奋威,打破这个神话!且见今日事态,只要我军有最后5分钟之坚,则此神话必破无疑!”
李宗仁向蒋介石汇报了作战方针后,即和白祟禧一起,横心指挥孙连仲、汤恩伯等部开始了惊天动地的台儿庄战吸。
以下是几篇中外强者写的战地通讯摘录。
国际新闻社记者沃尔森1938年3月27日电:
中日台儿庄之战, 已达白热化,战斗极为惨烈。自3月24日起,日军即以重炮狂轰台儿庄外围之防守工事,并以飞机轮番轰炸台儿庄守军及其指挥部。据指挥部有关人士称,原汤军团之重炮营从西集一带调回台儿庄,归台防司令部指挥,在日军狂烈空袭下,损失惨重。日军的空袭炮击之后,则以坦克与铁甲车掩护步兵向台儿庄推进,大有一举而下之势。烟尘蔽空,血肉横飞,房屋崩塌,大树倾倒,犹如一场恶梦。
据第五战区参谋处统计:日军轮番轰炸扫射,多者每口达80架次;第二集团军防地每日落炮弹约7000发;每日出动坦克车约70至80辆;由于日军进攻受阻,矾谷求胜心切。逐日增兵,目前已达4万人。
俟至本日,台儿庄外围工事,已被摧毁,日军在坦克掩护下,步步推进,巷战更为激烈。台儿庄民居多为石壁房屋,坚如堡垒,易守难攻,然日军用平射炮逐屋摧毁,乱石飞进,伤人颇多。守军极为艰苦,各自为战,以中世纪之砍刀对装备精良之日军,以手榴弹对坦克车,其牺牲精神世所罕见,犹如淞沪会战中的八百壮士之再现。台儿庄之民众为守军煮饭、迭水、救护伤兵、搬运子弹,更有甚者,拾起伤兵武器投入搏杀,感人至深。
记者截稿之时,巷战仍在进行。由于近战肉搏,日军优势武器不易发挥其威力,亦损失惨重。台儿庄能坚守多久,尚看双方有多少新的力量投入。
塔斯社记者索尔尼柯夫台儿庄前线4月3因电:
台儿庄激战已进入第11天。台儿庄的三分之二已为日军据有。然日军所付出的惨重代价,实出多方所料,据初步估算,伤亡达万人以上。守军伤亡已达十分之七。
据称,浴血奋战、死拼不退者为池峰城之三十一师……日军电台宣称已将台儿庄占领,可见矾谷师团所受压力之重,不得不用谎言以抵舆论之责难。矾谷本以为可以摧枯拉朽,直下徐州,以夺头功。在台儿庄受此顽抗,实出其意外,其锐气顿折。中国军队之奋勇抵抗,必使日军占领中国之迷梦化为泡影。回望华北大地,处处浓烟烈火,抗日热潮越来越高涨,日军如步泥沼,愈陷愈深,必将不能自拔面告终。
中央社战地记者洪荒台儿庄前线4月4日急电:
我军连日浴血搏战,壮烈空前。日寇每前进一步必付出惨重代价。池峰城师十伤六七, 犹自搏杀不止。在极端困难时,犹组织敢死队500人,持大刀冲向敌阵,血溅战袍。素以武士道著称的敌军,不敌我军高强之刀法,惨呼绝叫,奔突无路,纷纷倒在我军刀下。 我500壮士踏着敌尸,复将所失之阵地夺回。一日寇指挥官被我军之英勇所震骇,肝胆俱落,手持军刀,竞不能举起,任我壮士砍杀。我军之勇毅,世所罕见云。
在池烽城率部死战之时,不仅孙连仲来到前线亲自指挥,李宗仁也冒着炮火亲临前线督战,并严令场思伯快速推进。
4月6日,在千钧一发之际,汤恩伯军团的三个军抵达台儿庄,向附近日军展开猛烈攻势。当夜,孙连仲部、汤恩伯部在李宗仁指挥下全线反攻,给包围困中的日军第五、十两个师团以毁灭性的打击,歼灭日军2万以上,其生还者仅三分之一。
台儿庄捷报传出之后,举国若狂。自京沪丢失以来,全国沉郁,一片悲观,至此大胜,国人眉头为之一展。按下不表。
再说国民党关于“一个党、一个领袖、一个主义”的宣传告一段落后,鉴于时局中出现的新情况, 中共中央接受长江局的建议,于2月2了日至;月1日在延安召开了政治局会议。
这个后来被称为“三月政治局会议”的高层领导人会议,仍然没有解决统一思想的问题。和十二月会议一样,在会上还是各讲各的。
王明似乎还是主角,他在会上作了《目前抗战形势与如何继续抗战和争取抗战胜利》的政治报告。在报告中,由于国民党进行的“一个党的运动”,他承认自己起草的《中共中央对时局的宣言》,“在词句上是太让步了”,但又认为“国民党现在提出只要一个军队,我们也不能反对这个口号”。“统一军队的基本条件是统一指挥,统一编制,统一武装,统一纪律,统一待遇,统一作战计划,统一作战行动。“关于统一军队问题须在党内外进行教育。”还进一步提出“确定和普遍地实行以运动战为主,配合以阵地战,辅之以游击战的战略方针“。
毛绎东似乎无意与王明争吵。他在第二天发言时,一开始便说:“我只讲军事问题。”即使讲军事问题,也没有直接批评王明提出的战略方针。
倒是张闻天的发言与王明有许多对立之处。他说:“历史决定了国共需要合作,两党中是存在着两党争取领导权的问题。中国资产阶级是有经验的,目前需要两党合作,但又怕我们发展。今天要利用共产党和人民的力量,但叉怕共产党和民众的力量。目前阶级斗争的形式更复杂了。我们要看到与国民党有些磨擦是不奇怪的,我们的任务是要引导国民党进步。与国民党吵一下是难免的,但注意不要分裂了。我们无论何时不要忘记要与国民党合作,但必须时时有戒心……我们一方面要保证与国民党的合作,同时也要发展自己的力量。在巩固两党合作原则下,求得共产党力量的巩固与扩大。”
毛泽东在会上提出:“王明同志在今天的形势下不能再到武汉去。”王明不听,执意要重返武汉。3月1日,政治局会议正式通过决定:“王明同志留一个月即回来。”但王明连这个决议也不理睬,去武汉后一直到六中全会召开时才回延安。在武汉,他又自行写了《三月政治局会议的总结》,在《群众》周刊上发表。那上边,自然主要是阐述他自己的观点。
为什么在坚持抗战、坚持统一战线的共同主张下,毛泽东、王明之间会产生这么尖锐的分歧?王明为什么一直坚持自己的主张?毛泽东后来说过:“王明问题的关键、症结之所在,就是他对自己的事(中国问题)考虑得太少了,对别人的事却操心太多了。”这真是一针见血的评论。王明考虑问题的基本出发点,就是不要得罪国民党。求得他们不脱离抗日阵营,以免苏联遭受两面作战的危险。
王明的这个想法无疑来源于斯大林。斯大林曾明明白自地说:“照理,中国共产党人要比蒋介石对我们来说更亲近些。照理,主要援助应该给予他们。但是,中国共产党和中国工人阶级要成为反侵略斗争的领导者,还显得太属弱。要把群众争取过来需要时间,到底需要多长时间,很难说。此外,帝国主义大国也未必容忍中国共产党取代蒋介石。蒋介石有美国和英国的援助。毛泽东是永远得不到这些大国助支持的。”既然如此,对于苏联来说最重要的就是:“由于有我国的援助和英美盟国的援助。蒋介石即使不能打退日本的侵略,也能长期拖佐它。”
让毛泽东、张闻天感到头疼的是,这时不能得罪斯大林,也无法与王明展开公开的斗争。张闻天后来回忆说:“事实上从王明到武汉后,我们在毛泽东同志领导之下。曾经园他的路线在许多具体问题上,在中央内部进行了必要的斗争,直到六中全会。但是,我们对于王明同志等某些错误的斗争,在这个时期内始终限制在中央内部,在公开的刊物上、会议上,我们没有限制过他们宣传。他们在武汉《新华日报》上的一些重要文章,我们《解放》周刊一律照登。”但是,当毛泽东的精心之作《论持久战》在延安发表,要求《新华日报》也刊登时,王明却拒绝了。不仅如此,他还悄悄写了一首小诗,对这篇获得广泛好评的力作进行嘲讽和攻击:
四亿弗凭斗志衰,空谈持久力何来?
一心坐待日苏战,阶段三分只遁牌。
这是后话,不提。
且说王明等人返回武汉后,以中共中央名义,向国民党方面提出如下设想解决两党关系:第一,实行共同纲领;第二,恢复大革命时期的合作方式;第三,建立一种包括各党派在内的民族革命联盟。显而易见,中共倾向于第三种解决办法。在这份提案中,强调民族革命联盟应依据下面三个条件:(一)各党、各派、备团体拟定一个统一战线纲领,作为各方宣传行动共同遵守的方针;(二)由各方代表组成中个自上而下的,即中央与地方的统一战线组织,以规划抗日救国的大计和调整各党派、各团体间的关系;(三)参加此联盟之各党派,仍保存其政治上和组织上的独立。
然而,这显然不是国民党所要的东西。这时,国民党仍在抱着一党统治的宗旨不放。蒋介石在国民党五届四中全会上大讲以党治国的理由:“我们看这几十年来,凡是实行以党建国的国家,无论是苏俄、德国、意大利或土耳其,他们组党在我们之后,实行以党建国的制度,都比我们迟,但他们都已有党治使国家臻于富强,可以说全世界凡以党建国的国家,没有哪一国不成功的。”既要以党建国,就要有党的统一和信仰的一致。蒋介石强调:“共产党要尊重本党,服从领导,国内现存一切党派,都必然消融于三民主义之下。”因此,对于共产党的提案,蒋介石根本不予理睬。国民党这时候正在组织国民参政会,试图用各方面人士参政议政的民主方式,对政府作有限度的改良。同时,他们又决定建立三民主义青年团,试图通过这种组织形式,达到统一国民党、控制青年乃至“消融”共产党及其他各党派之目的。
3月底、4月初,国民党临时全国代表大会在武昌召开。大会决定“强化党的组织,设立总裁制度”,推举蒋介石为国民党总裁,汪精卫为副总裁。会议决定:在中央执行委员会下设立中央调查统计局(后简称“中统”),由陈立夫任委员长;建立三民主义青年团,由蒋介石兼任团长,陈诚兼任书记:结束国防参议会,另设立国民参政会,作为抗战时期最高民意机关,以汪精卫、张伯苓分任正副议长。
中共中央非常关注这次大会的召开,专门致电大会,提出8条意见:(一) 用一切宣传鼓动方法号召全国人民克服一切困难,忍受一切牺牲,誓与日寇抗战到底;(二)继续动员全国武力、人力、财力、物力,为保卫西北、保卫武汉而战;(三)继续现固与扩大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四)继续巩固与扩大国民革命军;(五)继续改善政治结构;(六)继续全国人民的动员;(七)使政府与民众进一步结合起来;(八)组织抗战的经济基础,建设国防工业,改进农业。
大会一项引人注目的成果,便是通过了《抗战建国纲领》。这是国民党抗战初期的全国政治纲领,标志着国民党“七七”事变后政治上的进步和政策上的转变,对当时的抗战形势和国共合作局面表现了适应性,无疑有一定的积极作用。尽管这种进步是有限度的,尽管它显得粗疏、草率,许多重要内容没有包括进去,有的又作了严格的限制,如第26条写道:“在抗战期间,于不违反三民主义最高原则及法令范围内,对言论、出版、集会、结社当予以合法之充分保障。”尽管这个纲领自通过时起,国民党在许多方面就没有打算真正实行,但在当时的中国,宛如一缕和照的春风,吹得各方人士心旋摇荡。
正在这时候,周恩来在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走马上任了。
正是: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要知后来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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