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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伯承与汪荣华:长征伉俪结同心
发布时间:2024/9/6  阅读次数:2  字体大小: 【】 【】【

      刘伯承和汪荣华是一对在艰苦卓绝的长征中相爱而结合的革命夫妻。在那场极具悲怆、凝重、艰难、曲折、痛苦、奉献甚至牺牲的长征途中,他俩的恋爱、结婚有轻松和愉悦的成分吗! 有的话,又是如何谱写出抒情动人的浪漫曲的?

  一

  1935年6月的一天,红一方面军的先头团——第二师第四团与红四方面军的先头团——第二十五师第七十四团,在夹金山下的达维镇胜利会师。那一天,以毛泽东为首的中央代表团从抚边赶到两河口,欢迎红四方面军的战友们。红四方面军排着整齐的队伍,迎接和欢呼中央代表团的到来。

  在中央代表团成员中,有中央领导人毛泽东、朱德、周恩来、洛甫、博古等,刘伯承以军委总参谋长的身份参加。他有着胸肩宽阔的魁梧身材,穿着整整齐齐的军装,腰间扎着皮带,腿上打着裹腿,脸上戴着一副圆框眼镜,既具有学者风度又具有军人气质,颇为引人注目。

  站在欢迎行列里的红军女战士汪荣华,不知道这位引人注目的人就是刘伯承。当刘伯承向她面前走过来时,经身旁的参谋陈明义指点,她才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位大名鼎鼎的红军领导者。在汪荣华心目中,刘伯承是一个极富传奇色彩的人物。

  汪荣华是安徽六合县人,1931年到大别山参加了红军。她革命意志坚定,对工作兢兢业业,对自己要求严格,能吃苦耐劳,而且为人正直、善良、淳朴,很会体贴、关心人,善解人意,与她在一起工作的同志没有一个不称赞她的。

  汪荣华记得,几年前在大别山刚参军的时候,就曾经听到一个红军老首长给她讲过刘伯承的故事,诸如护国、护法战争中名震巴山蜀水,沪顺起义时加入中国共产党,南昌起义时主持参谋团,留学苏联时组织远东工人游击队,从长江局军委书记到红军总参谋长等等。后来长征开始后,关于刘伯承的故事更多:他协助毛泽东指挥的智取遵义城、巧渡金沙江、强渡大渡河,在红军中传为佳话;特别是红军部队通过彝族区时,刘伯承为了兵不血刃通过彝族所控制的地带,和彝族首领小叶丹进行了歃血为盟的结拜,这更成为红军内外传扬的佳话。因此,在汪荣华的想像中,刘伯承应该是一个非常粗犷的、十分高大的彪形汉子。但是,当她亲眼见到刘伯承的刹那,才发现真实的他原来是一位既英俊潇洒、安静儒雅,严肃中又不乏慈祥和蔼的人。第一次见到刘伯承,汪荣华心中留下了很深、很好的印象。

  随后不久,为了北上,中央军委制定了《夏河洮河战役计划》,决定一、四方面军在中央军委统一指挥下,分左右两路北上。右路军由毛泽东、周恩来率领,包括一方面军之一、三军团及四方面军之四军、三十军;左路军由朱德、张国焘、刘伯承率领,包括四方面军之九军、三十一军、三十三军及一方面军之五、九军团。

  正巧在这个时候,汪荣华被调到总参谋部四局工作。这段时间,她和刘伯承同在总部机关,几乎每天或隔几天总能碰面。有天过草地时,刘伯承看见汪荣华一瘸一拐地跟着队伍走,就把自己的马让给她骑。此刻,汪荣华不由一怔,心里直敲小鼓:刘总长年龄大,眼睛又不好,我哪能骑他的马呢!于是便怀着感激的心情谢绝了首长的关心。有了刘伯承的这份关心,她顿觉力量倍增,什么困难都无所畏惧了,步伐也自然加快了许多。

  二

  任弼时、贺龙等率领红二、六军团经万里转战,成功地摆脱了追敌,于1935年4月底渡过金沙江,在短期休整后分途北进,翻过玉龙雪山,进入藏民地区。7月2日齐集甘孜,与红四方面军会师。

  在甘孜,任弼时会见了朱德总司令和刘伯承总参谋长。朱德、刘伯承将张国焘对抗中央、反对北上抗日、擅自另立中央的恶劣行径,完完全全地向任弼时作了介绍,并着重指出,红军的团结是关系红军生死存亡的重大问题。当前,只有团结一致,冲破重重阻力继续北上,到陕北与毛泽东、周恩来率领的红一方面军会师,共同抗日,才是惟一正确的进军路线。

  为了维护党和红军的团结,任弼时、贺龙、关向应等与朱德、刘伯承并肩携手,跟张国焘分裂党和红军的错误展开了一系列的坚决斗争。

  在一起同张国焘进行斗争的关键时刻,任弼时亲眼看到了刘伯承坚定的革命立场和崇高的品德,认为刘伯承是自己值得尊敬和信任的同志。二人心照不宣地都将对方视为知己。

  一天,任弼时与他的夫人陈琮英在闲聊中谈起了刘伯承的家事。当他们了解到刘伯承形单影只,伤残的身体无人照顾的境况后,顿生怜爱、同情之心,马上就商量着给刘伯承寻找一个合适的对象。最后,一致选定了红军女干部汪荣华,觉得她是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很不错的好同志,随即就介绍她与刘伯承相识。从此,刘伯承与汪荣华交上了朋友,谈起了恋爱。

  这年的汪荣华芳龄19,她体质健壮、个子高挑、五官周正,是一个俊秀、聪慧而又朴素的女子。青春焕发的她穿着一身红军刘伯承元帅和夫人汪荣华军装,戴上缀着五角红星的红军帽,美得英姿飒爽。


  三

  1936年的春天,刘伯承的警卫员黄兴正来到汪荣华面前,两腿并拢行了个军礼,笑容灿烂地把一封信交给她,兴奋地说:“汪荣华同志,这是我们刘总长给你的信,首长嘱咐我一定要当面交给你。”

  汪荣华接过信,仔细端详片刻,发现笔迹工工整整,全是蝇头小楷,多遒劲潇洒啊!这会儿,她忽然想起不久前初次与刘伯承相识的情景,不由心里高兴得如小鹿乱跳,那兴奋,那激动,不亚于当年参加红军。甭看她平时有说有笑,活泼大方,此刻却有些腼腆。她抬头看看黄兴正,略带羞涩地微笑着向小黄致谢。

  当年还是个顽皮好奇的十六七岁小伙子的黄兴正凭着直觉,感到这封信不同寻常,便似走非走地闪到一旁,双眼眨也不眨地凝视着汪荣华,偷偷观看她的表情。他发现,汪荣华看信后脸红了。当晚,黄兴正向刘伯承身边的参谋陈明义报告了这条新闻:“今天早晨,刘总长让我送了一封特殊的信。”“噢,送一封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陈明义不以为然地笑笑说:“如果说这也算得上机密,那么你天天都有说不完的机密啦!”

  “你可别小瞧那封信,”黄兴正神秘地说,“昨天刘总长办完公事,磨了一盘浓浓的墨,用蝇头小楷写了好几页信,然后亲手叠好装进信封,没想到……嘿!还叮嘱我当面交给汪荣华同志呢!”

  没等陈明义接上话茬,黄兴正绘声绘色地继续说道:“我拿着刘总长的那封信,一路跑步来到汪荣华跟前,规规矩矩地交给了她。没料到,她拆开信看了一两页,就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低下头,眼睛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这一连串的举动,好像在告诉人,她与刘总长有了什么瓜葛,你说是不?”听黄兴正这么一说,陈明义不由有点兴奋起来:“你讲的当真么?”黄兴正点了点头说:“哎,军中无戏言,我敢保证句句属实。”

  见黄兴正一脸的认真劲儿,陈明义深信此事当真,他半天也没有再吭声。他暗自思忖:由于张国焘的分裂主张,现在四方面军已经是第二次过草地了,处于逆境中的刘总长,此刻确实非常需要友情和温暖的慰藉。如果汪荣华能理解首长的心绪,给首长写封回信,哪怕只

  写上“同意”两个字,那该有多好!

  想到此,陈明义真想找汪荣华谈谈,可又一想,这样的事别人毕竟不好插手,想替首长做点什么又觉得不好办。

  目睹陈明义半天都沉思不语,黄兴正耐不住了,索性直问:“陈参谋,你还没有表态,这件事究竟算不算机密?你说说吧! ”陈明义点头说道:“算啊! 算啊! 可我得提醒一句,你要把嘴放严实点儿,不要对第二个人讲此事,免得刘总长知道了生气,也免得我们这些人帮倒忙。”黄兴正“嗯”了一声表示答应。然而,没过几天,这件“机密”还是在部分同志中传开了……

  接到刘伯承委婉表明心迹的求爱信的这天,汪荣华辗转难眠,心潮起伏不平,因为这么一件一生中的大事,对于任何一位年轻女性来说都是应该慎重考虑和对待的。她想:刘伯承功劳大、政治思想水平高、军事指挥艺术好,他跟随中央进行长征,出任了红军总参谋长,协助毛泽东同志指挥红军,为智取遵义、四渡赤水等一系列胜利作出了重大贡献。而自己呢,只不过是红军中的一个普通女兵,阅历浅、能力弱,至于思想、文化水平和其它诸方面,都远远不能与他相比。若比,他宛如一棵挺拔的青松,显得巍然高大;而她,只不过是青松下的一棵小草,不免过于渺小。这种青松与小草似的交往,如何能有美满的结局呢!

  汪荣华思前想后、顾虑重重,她担心自己年轻、无能,挑不起作为刘伯承的伴侣应该挑起的担子。但是,她又不忍心拒绝刘伯承发自内心的这份真切感情,更何况她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在心底牢生着一份对刘伯承的敬慕呢。

  在难舍的犹豫之中,在刘伯承很有分寸的追求之下,汪荣华和刘伯承在清源河边第一次约会了。

  那天傍晚,部队宿营在一个名叫曲子镇的地方。太阳刚刚落山,云蒸霞蔚,远景近影均被披上了一层朦胧而梦幻般的色彩,景色十分迷人。

  当时,二人的散步约会,不经意间还是让人看到了。参谋陈明义在清源河边洗衣服,忽然黄兴正跑来报告:“陈参谋,刘总长与汪荣华的事,有门儿了! 你瞧,两人并肩在那边散步呢! ”陈明义连忙抬起头来,顺着黄兴正的指处望去,在绯红色的霞光中,刘伯承与汪荣华正肩并着肩踱着步。调皮的黄兴正望着他俩朝这边走过来,而且越走越近,急中生智慌忙隐躲在一块大石头后面。

  汪荣华的心中第一次泛起爱情的浪花。她觉得,眼前这英俊无比、才华横溢的刘伯承,正是自己一心想寻找的,可以托付终身的那个男子汉。说真的,她羞于去向月老道谢,心里却十分感激任弼时和陈琮英夫妇俩的这番好意……

  刘伯承见汪荣华望着清源河的碧波出神,半天都没有吐出一个字来,连忙不解地问道:“小汪,你在寻思什么呀"”

  这一问一下子阻断了汪荣华十分活跃的思绪。她羞红着脸说:“我在想,我这个人太幼稚,不能给你带来快乐和幸福。”这是汪荣华发自肺腑的大实话。

  望着汪荣华忧虑重重的目光,刘伯承似乎觉察到她难言的心思。他沉思了一会,像有许多话要说,又似乎不知从哪里说起。再沉思片刻,才婉转地说:“小汪,不知为啥,我总觉得你还有些话要说,可又没有说出来,是不是啊! ”

  汪荣华笑了笑说:“在你这个总参谋长面前,我还能说些什么呢! 你知道的,我的知识太浅薄了。”

  “噢,恐怕问题的根子正在这里。”刘伯承微微一笑,诙谐地说:“总参谋长又怎么样,也是普通一兵咧! 俗话说,兵对兵,亲加亲,有啥子话都可以讲的嘛。”

  刘伯承平易近人、幽默风趣的这几句话,说得汪荣华眉开眼笑,心里豁然开朗了许多,她觉得刘伯承的话很有道理。于是,便坦诚地说:“我是个普通农民的女儿,文化低、知识浅,又不懂军事,对战略战术更是一窍不通,与你相比,不论资历、学识和其它方面,都相差十万八千里,咱们结合,怕是不大合适。”

  刘伯承听得出汪荣华说的是发自内心的话,他和蔼爽朗地笑了起来。他坦诚亲切地说:“你讲的这些,其实没有啥子关系嘛! 要讲出身,我刘伯承也是农家子弟,祖父还当过吹鼓手呢。正因为这事,那年我去考秀才竟然被县官逐出了考场,因为穷,我们才出来闹革命来了。我们的结合是自由恋爱,只要我们有共同的理想,有共同的思想基础,为共同的事业而奋斗,就能志同道合地生活战斗在一起,也能用持久不衰的感情努力维护家庭亲密无间的关系。婚姻的幸福并不建筑在资历和学识上,而是建筑在心心相印的依恋、理解和互相尊敬上。这种幸福的本质是共同的理想和事业,至于文化水平,可以努力学习嘛,我可以帮助你。”

  刘伯承这一席推心置腹、坦诚相见的话语,驱散了汪荣华心头的疑云,此时此刻,她更加敬重刘伯承的高尚品德和完美情操。

  刘伯承与汪荣华的这次初会,话题谈得很多,也很深,两人还谈到同张国焘的斗争,谈得很投机。最后,汪荣华有点嗔怪地说:“你眼睛不好,给我写信,用毛笔写那么工工整整的小楷,多费眼神啊! ”刘伯承丝毫不掩饰初衷,坦诚地说:“第一次给你写这样的信,当然要严肃认真! ”说罢,刘伯承望着汪荣华开怀地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喜悦和幸福。听见这种笑声,汪荣华也不由得笑起来。

  四

  清源河的谈心,虽然是第一次,但却使刘伯承与汪荣华心中的爱情得到了迅速的升华。这种感情的飞跃,连他们本人也不曾鲜明地觉察出。

  随后,他们在繁忙的军旅生活之余,只要稍有空闲,便在一起散步、谈心。当然,更多的时候,是刘伯承帮助汪荣华学政治、学军事、学文化。有时候,汪荣华也帮助刘伯承缝补衣服,做点针线活儿。在他们的眼中,并不把这些只看作是一种互助,而看作是一种欢乐情绪和幸福感受的同义词。

  随着恋情的纵深推进,这种欢乐情绪和幸福感受日益强烈。这对恋人由友谊之火煅烧出来的洁美爱情已经到了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地步。

  就这样,由任弼时夫妇牵线、搭桥,汪荣华怀着少女炽热、纯真和诚挚的心情,与英俊儒雅、满腹韬略的刘伯承经过一段时间的交往,从相识到相互爱慕,两人产生了笃厚的爱情,直至步入神圣的婚姻殿堂。不过,这对长征中喜结良缘的革命情侣的婚姻殿堂,应属世上独一无二的——雪山草地、万水— 千山为其“花烛洞房”!

  1936年的中秋佳节这一天,他们在长征路上的一个小镇——甘南,举行了极为简朴的婚礼,结成秦晋之好。

  新婚之日,刘伯承和汪荣华的新房里既没有柜子也没有箱子,只有一张简单的木板床,床上垫着一个旧褥子,上面铺了一个旧白布床单,连床新被子都没有。作为红军高级将领的刘伯承,甚至连一件新衣服也没有给新娘买。但是,婚后他们一直互敬、互爱、互谅,被全军传为佳话。

  在战火纷飞的年代结婚,他们原本就没想过安生日子,婚后不到一周时间,刘伯承遵照党中央的指示,率领红军大学从甘肃成县向环县的曲子镇转移,新郎和新娘并肩踏上了新的征途。

  五

  在继续进行艰难险阻丛生的万里长征途中,某天翻越一座大山时,忽然隐隐传来飞机引擎“嗡嗡” 的响声。刘伯承抬头一看,只见一架敌机钻进山谷,正朝着行进的部队飞来,他当机立断,沉着地指挥大家分散隐蔽。转眼间,飞机就在头顶上轰鸣着,从单调、沉闷的响声判断这是一架轰炸机。瞬间,它从苍穹和青山间钻出,在空中兜了个圈子,旋即猛地朝大伙隐蔽的地方俯冲下来。一阵疯狂的机关枪扫射之后,一个圆柱形的闪光体,像一片枯叶似地向下飘坠,晃晃悠悠,越跌越低,眼看就要撞着地面。恰在这时,炸弹爆炸了! 山间烟

  雾浓浓、气浪滚滚,充满硝烟火药味。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过后,刘伯承和汪荣华发现,他们各自都负了伤。刘伯承伤在臀部,不能动;汪荣华伤在小腿上,包扎一下还能慢慢走;警卫员也受了伤,鲜血从伤口里往外涌,染红了军衣。

  危难之中见真情,最是考验人。新婚不久的刘伯承和汪荣华勇敢地接受了这次考验。许多年后, 这两位花甲和古稀之年的老战士回叙起自己婚恋中的这个小插曲时,讲出了连对儿女们也不曾披露的爱的震颤。

  那时,刚刚进行过一场激战,部队已经前进了,周围到处都有敌人活动,呆在原地随时都有可能牺牲。一向足智多谋的刘伯承,自然不会一筹莫展,他考虑到警卫员伤太重,动弹不得,惟有汪荣华的伤轻些,应该让她马上离开这里,能减少一个人的牺牲,就是为革命多保存一份力量。于是,他对汪荣华说:“现在数你伤轻,你赶快去追赶部队,报告情况。”这种爱发自肺腑。

  可坐在山坡上的汪荣华听了这话,心里觉得很不安。她十分清楚,刘伯承被弹片炸伤了,失血较多,呆在此处不能动、不能走,实在太危险了,万一敌人搜山,他往哪里躲藏将是个很大的问题。因此,她忧虑重重,摇了摇头说:“不,我决不能丢下你不管,要走咱们一块

  走,要死咱们就死在一起吧! ”

  “荣华同志,你应该冷静些! ”刘伯承既严肃认真又充满感情地说:“现在处境很危险,呆在这里,咱们都可能牺牲。你才19岁,还很年轻,你身上的担子还很重,应以革命事业为重。眼下最至关紧要的是减少牺牲,保存革命力量,丝毫不能凭个人感情办事! ”

  “可是……”汪荣华说着,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坡上,脸上带着一种痛苦的神情。她突然觉得刘伯承的话像一股暖流浇注着她的心,不由地泪水夺眶而出,她同时清晰地感到在她有生以来的19个春秋里,很少得到像刘伯承这样的挚爱,她也要用火热的爱来回报像火一般爱她的人。所以,她凄然叹息一声,继而凝视着刘伯承,颤声说:“伯承,可别让我离开你,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吧! ”

  话音一落,汪荣华便垂下头,沉默着、等待着..要说难舍难分,刘伯承也同汪荣华一样。他们新婚只有几天,两人在一块的日子太少了,怎么舍得就这样分离呢?但是在作了深思熟虑之后,刘伯承宁愿自己承担牺牲的危险,也要把安全让给自己心爱的人。因此,他望着汪荣华那双充满无限爱心的泪眼,心里感受到一种温暖。在这同一时刻,一种紧迫感和责任感也陡然从心底升起来。于是他忍着伤痛继续劝说她、抚慰她:“荣华,我们会隐藏住的,会保存自己的,你放心走吧! ”他见汪荣华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又接着说:“如果你没负伤,搀扶着我,我们可以慢慢走,可你看看自己的腿,这样能行吗! ”

  这一点汪荣华不得不承认,她下意识地垂下头,看了一眼她那条还在流血的腿,渗出来的血已经把绑腿浸透染红了。她从刘伯承严肃而坚定的话语里,品尝到字字句句都充满了对革命事业、对新婚妻子的深沉的爱。她觉得刘伯承说得有理,便把全身气力用在臂膀上,两

  手撑着地面慢慢地站了起来,蹒跚着向前跨了几步,又蓦地想到刘伯承和警卫员的安全,不由地站住了,她的心情是无法用语言文字来描述的。担心、忧虑、痛苦、期待、祝福,千头万绪全都包容在这样几句充满感情的话里:“你们千万要隐蔽好,千万别移动地方,我追上了部队马上回来接你们! ”

  在刘伯承的催促下,汪荣华抬腿准备走了,但是在最后一刹那,正当她迈步的时候,她那么依依不舍地走过来,再次握了握刘伯承的手后,才上路了。她朝前走着,不时回过头去看,刘伯承还坐在那儿,慈祥的脸上,睁着双眼,噙着泪花,挥着手儿送她远行。相隔不过二三十米空间,竟不能再握一次手,再道一声别。此情此景,她不能再看,只暗暗地拭去泪……

  极为幸运的是,汪荣华走了没多久,收容班长白高山带着全班同志赶上来了。他看见刘伯承和警卫员并排坐在山坡上,赶忙上去救护首长和战友。白高山搀着刘伯承挪动一下身子,不由一惊,身子底下殷红的血水早已聚合成一滩,凝成了一团团血块。刘伯承望着白高山惊颤的神情,不紧不慢地摘下眼镜,用手帕擦了擦镜片上的尘土, 十分平静他说:“没啥子关系,闹革命,流血负伤是常事,世上哪有不流血的革命$红军就是从血泊里站起来的! 现在,我们得想办法继续前进,在这里停留久了很危险。”

  当时的处境确实很艰难,既无马匹又无担架,白高山只好替首长和战友简单包扎一下,然后让几个战士搀扶着刘伯承慢慢走。对警卫员,白高山也采取了同样的办法。走着走着,不出一二公里,就赶上了汪荣华。原来,她小腿负伤,走得很慢,老是看不见刘伯承来,就坐下来小憩一会,两眼紧紧盯着刘伯承坐的那个山坡。忽然,她看见山路那边走过来一大群人,全都穿着浅灰色的衣服,一眼就能认出是自己的同志。她慢慢站起来,远远发现几个战士架着一位胸肩宽阔、身材魁梧、戴眼镜的人,一霎那间,她百感交集,双眉舒展,赶忙上去扶住刘伯承,深情地说:“伯承! 是你!你可把我急坏了…..”几句话包含了许多的情爱和许多的惊喜。

  就这样,刘伯承和汪荣华克服了千难万险,相携相爱地走完了长征。而伟大的长征也给他们的爱情注入了历久弥笃的非同寻常的意蕴。长征结束之后,紧接着是八年抗日战争和三年解放战争的战火硝烟,直至新中国的诞生..令人肃然起敬的是,在长征中相爱结婚的这对红色伉俪一直互相信赖、尊重、真诚相待,在半个多世纪的漫长岁月里相濡以沫、共度危艰,以自身的模范行动为后人树立了爱的楷模。这不能不说是艰险磨难中甘苦与共的长征经历,为他们的爱情奠定了一个坚实、良好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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