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抗日烽火中的异国伉俪——柯棣华和郭庆兰
发布时间:2024/9/6  阅读次数:5  字体大小: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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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7年11月26日,八路军总司令朱德致函印度国大党主席潘迪特·尼赫鲁,感谢印度人民对中国人民抗日事业的支持,表达了中国人民抗日到底的决心与信心,与此同时,朱总司令还语重心长地说明了八路军当时面临的困难,希望印度方面能够提供医药、外科手术器械和外科医生。尼赫鲁对朱德的信做出了积极响应,很快,一支有5名医生的援华医疗队组建完毕,其中就有德瓦卡纳特·桑塔拉姆·柯棣尼斯。

  1910年10月10日,柯棣尼斯出生于印度马哈拉施特拉邦南部的小城市绍拉普尔,他自幼聪颖,26岁就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于格兰特医学院,获医学学士学位。本来,他可以参加英国皇家医学会和爱丁堡皇家医学院的学位考试,赴英国继续深造;也可以在家乡开一个诊所,用他精湛的医术接济正在读书的弟弟和妹妹。然而,当柯棣尼斯获悉日本侵略者对中国人民犯下的种种暴行后,他觉得自己更应该去炮火连天的中国,去支援中国人民的正义斗争。

  1938年9月1日午夜,柯棣尼斯与战友一道乘拉奇普塔那号邮船,从孟买的亚历山大港出发,驶往了中国。9月17日,印度援华医疗队到达中国广州,在广州码头,他们受到了中国群众的热烈欢迎,并受到保卫中国同盟主席宋庆龄的迎接。9月29日,医疗队经长沙辗转来到汉口,被中国红十字会编为第15救护队,先后在汉口、宜昌、重庆等地工作。

  医疗队在重庆时,队员们为了表达自己与中国命运休戚相关的决心,特意请中印文化协会创办人、著名佛学家谭云山为他们每个人都起了一个中国名字,于是,柯棣尼斯便有了自己的中国名字——柯棣华。为了使自己的体力能尽快适应战场生活,柯棣华每天都要背着背包练习徒步行军;为了更好地了解中国,他又努力地学习起了汉语。

  1939年1月16日,就在医疗队获得批准,准备奔赴延安的前夕,柯棣华接到父亲不幸去世的消息。重庆八路军办事处的同志和其他几位医生劝他回国料理后事,他强忍悲痛说:“我的家庭确实遭到了巨大的不幸,但这里千千万万无辜受难的人民更需要我。”柯棣华强忍住失去父亲的巨大悲痛,同援华医疗队的队员们一起,登上一辆标有印度国大党党徽标志的救护车,离开大后方重庆向延安进发。

  在凛冽的寒风中,2000多人组成的欢迎队伍翘首以待,当经过长途跋涉、辗转千里来到延安的印度援华医疗队员们从救护车上走下来的时候,人群中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欢迎会后,柯棣华与战友们一道被分配至一所离延安城几十里地的八路军医院给伤员治病。10月,医疗队的X光机由香港运到延安,那天正赶上日机空袭,日军的轰炸机编队整整轰炸了一天,柯棣华却毫无怯色,依然兴致勃勃地给领导、医生、护士们讲解X光机的使用机理。

  1940年5月,柯棣华随八路军一个骑兵连,从延安穿过日伪军的重重封锁,越过平汉铁路来到了晋察冀根据地,成为了晋察冀军区白求恩卫生学校的第14名教员。当时,援华医疗队的5位大夫中,3人返回了印度,1人留在了延安,只有柯棣华留在了抗日前线。聂荣臻司令员为他主持了热烈的欢迎会。会上,身材高大结实、两眼炯炯有神的柯棣华用他那还不十分熟练的中国话,一字一顿地讲了自己来晋察冀的经过,讲了自己对参加中国人民抗战事业的认识,最后,他加大了声音说道:

  “我要说的是——我决不辜负你们的希望,也决不玷污白求恩的名字,我要像他那样,献身于你们的和我的,也是全人类的反法西斯事业!”

  台下的人们鼓起了热烈的掌声,柯棣华微笑着向人们致意,这时他发现一位身穿戎装的女孩,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自己。她眉清目秀,戴一副眼镜,双手托腮,军帽下一张白皙的四方脸闪烁着青春的气息,那一头乌黑的齐耳短发,更衬托出姑娘面庞的晶莹。出于礼貌,柯棣华向她投去了微笑,会后,他才知道那位姑娘名叫郭庆兰,是白求恩卫生学校护士班的教员。

  1940年9月,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组织百团大战救护队,柯棣华亲自带着白求恩卫生学校的几十名学员参加了战地救护队。在涞灵战役13天的战斗中,柯棣华先后收治了800多名伤员,手术585人次。为了能迅速医治伤员,柯棣华有一次竟三天三夜没合眼。八路军的医疗条件差,护理人员水平往往不是很高,不过令柯棣华感到高兴的是,每逢做手术时,那位名叫郭庆兰的姑娘总会在手术室帮他递拿器械,做手术护理。她的行动是那样地利索清爽,神态是那样的温柔,既像灵巧的小鸟,又像和煦的春风,大大缓解了柯棣华手术的负担。他也打心里感激这位灵巧秀美的女教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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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41年1月,在抗日根据地最艰苦、最危险的时候,柯棣华出任了晋察冀军区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第一任院长,同时仍兼任白求恩卫生学校教员。虽然是院长,但由于条件简陋,柯棣华还是住在白求恩卫生学校的宿舍里面,与郭庆兰所在的教务处宿舍仅隔一间办公室,因此柯棣华与郭庆兰相处的机会逐渐多了起来。柯棣华喜欢音乐,郭庆兰也喜欢唱歌,他爱唱法国的《马赛曲》、美国的《黑奴歌》,郭庆兰有时会和他一起合唱。时间长了,大家也就熟识了,便经常在一起聊起天来。

  一天晚上,郭庆兰带着几个护士到柯棣华的屋里聊天,柯棣华讲起了他到延安参加大生产时如何挖地掏粪,如何为周恩来的胳膊做正骨手术,又讲了印度的风土人情,讲了自己学医时的所见所闻。说着说着,柯棣华讲起了自己的小时候,说他有一次下午放学后迷迷糊糊睡着了,哥哥和他开玩笑说:“天亮了,快起来!该上学了!”吓得柯棣华拿起书包就往学校狂奔,到了学校才知道是被哥哥骗了。柯棣华说完还自我解嘲地说:“当时主要是老师们都不在了,要在的话肯定会被我的精神感动,真的会上课的哟!”柯棣华的幽默逗得在场的人忍俊不禁,尤其是郭庆兰,直笑得前仰后合。

  从那开始,郭庆兰便喜欢上了听柯棣华讲故事,心情也会随着柯棣华的故事喜而喜、忧而忧。一次,柯棣华讲他在离开印度前,家里人和邻居朋友们为他送行,望着年迈的父母和还在上学的弟弟妹妹们,望着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邻居以及与自己亲密相处的朋友们,柯棣华无法抑制内心的情感,失声痛哭了起来。郭庆兰听了,也真的心酸了起来,觉得他作为一名外国人,来到中国这样艰苦的地方参加抗战,困难一定比自己要多得多,于是愈发关心起了柯棣华的生活起居。

  印度地属热带季风气候,柯棣华的家乡更是终年炎热,白求恩卫生学校位于河北省唐县齐家佐乡葛公村,属于中国北方山区,天气稍凉一点,柯棣华就会觉得异常寒冷。聂荣臻司令员和卫校江一真校长对柯棣华的身体十分关心,便想方设法地为他搞了些煤,郭庆兰只要有时间,便会帮柯棣华摆弄火炉,让他烤火取暖。

  1941年8月,日军开始了对晋察冀抗日根据地的“大扫荡”,白求恩卫生学校和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奉命转移到阜平县王快村附近的一个山洞里。郭庆兰在帮柯棣华整理医疗器械时,发现柯棣华不停地用嘴呵手,担心他身体受不了山区夜晚的凉气,便拿出自己的毛衣递给了柯棣华:“天冷,你穿上吧!”“不,不,你也会冷的。”柯棣华虽然感到冷,但让自己穿一位女同志的毛衣,终归不妥,便不好意思地连连推辞了起来。

  “快穿上吧!”郭庆兰被柯棣华逗乐了,一边说着一边把毛衣递得更近了。

  “那……你怎么办?”

  “我不冷的啦!你的家乡终年炎热,你还不习惯这样的气候。没看你前几天不冷的时候,就说要生火取暖哪!晚上天凉,而且医院要转移,说不定还要露宿山洞呢,你的身子哪受得了啊。快穿上吧,你要是感冒了,我……”姑娘说到这,脸一红,跑开去收拾医疗器械了。

  柯棣华双手托着姑娘的绿色毛衣,望着眼前这个羞赧得像朝霞般美丽、如春风般和煦的姑娘,突然间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温馨和甜蜜……

  为了转移方便,晋察冀军区要求无论是医生、护士还是伤病员,一律要化装成当地的农民。柯棣华也穿了一身紫花土布裤褂,还把一头梳得很妥贴的浓密黑发给剃光了。人们看着这位来自印度的院长穿着对襟布褂和肥大的土布裤子,光头忙碌着照顾伤病员,都忍不住笑了起来。柯棣华见人们开心地大笑,便自我解嘲地说:“我若再娶个中国姑娘,就更像……”

  话未说完,郭庆兰正好来了。柯棣华黝黑的脸上迅速飞起了一抹红晕,郭庆兰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脸上也泛起了红霞……环境更加艰苦了。9月2日,日军攻占了阜平县,根据地的城镇也全都陷于敌手,卫生学校和医院只得再次转移。由于近视,郭庆兰不能参加夜行军,便被安排和牙科医生李德奇夫妇等同志隐藏在一个名叫阎王鼻子的山崖。郭庆兰和柯棣华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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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不到柯棣华的郭庆兰愈发思念起了他,她心里清楚柯棣华只知道殚精竭虑地照顾伤病员,却不大注意自己的身体,很是为他担心。“他的身体能受得了吗?”郭庆兰在心里反复追问着,听不到柯棣华的音讯,姑娘的内心焦急万分。终于,一位从医院转移至阎王鼻子的卫生学校学员队教导员带来了柯棣华的消息。他说柯院长在一次抢救伤病员时突然病了,高烧不退,浑身打颤发抖。教导员只是在叙述事实,未曾想他的话在郭庆兰的心中激起了阵阵波澜,她更加担心了……

  9月26日,晋察冀军民同仇敌忾,收复了阜平县,取得了反“扫荡”的胜利,白求恩卫生学校和白求恩国际和平医院终于可以回到葛公村了。当郭庆兰一行从阎王鼻子下来赶往葛公村时,竟和柯棣华一行在离葛公村七八十里的一个小村子里相遇了。一听见柯棣华的声音,郭庆兰便寻声急奔而去。她仔细地打量了一番柯棣华,虽说他脸颊更瘦了,但还是那样地乐观,充满活力,姑娘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与她一样,柯棣华也一直惦念着郭庆兰,经过一场血与火洗礼的反“扫荡”后,见到自己心爱的姑娘,柯棣华的心中也异常激动。

  他们刚想坐下来说说话,李德奇的妻子突然大叫肚子疼——她要分娩了。快,得抓紧时间。柯棣华让人迅速把李德奇的妻子抬到一间稍许完整的房子里,打开急救包,和郭庆兰一道为李德奇的妻子接生。一直忙到晚上,孩子终于平安地降生了。

  待柯棣华和郭庆兰二人走出房间时,才发现夜已深了,秋风阵阵,有人在一间敞篷下生起了一个火堆,郭庆兰和柯棣华便在火堆旁席地而坐。刚刚经过长途行军,又忙着为李德奇的妻子接生,二人都觉得很疲惫,不知不觉打起盹来。一阵风吹过,郭庆兰感到一阵寒意,她睁眼顺着火光瞥了一眼柯棣华,只见他脸庞消瘦,眼窝深陷,蜷缩的身子还在不住地打颤。郭庆兰见状,心想虽说有一堆火,身子前面能暖些,可后背还不照样凉气袭人,于是她便将身子移近柯棣华,轻轻地说道:“来,背靠背暖和些……”说完,郭庆兰用背靠住了柯棣华。

  柯棣华看了看郭庆兰,顺从地将背靠在了她背上,顿时感到一股热流温暖了自己发凉的脊背,暖进了自己的心窝。伴着阵阵热流,柯棣华对郭庆兰有了更多的了解:

  她1916年出生在山西省汾阳县的一个贫困家庭,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生活十分艰难。省吃俭用的母亲送郭庆兰上了教会学校,盼望着闺女将来有个出息,而郭庆兰也没让母亲失望,不仅考上了当地的护理学校,还以优异的成绩毕业,并进了北平协和医院工作。由于她爱学习、业务好、又非常敬业,院方很看重郭庆兰,给了她很高的待遇。正当郭庆兰开始编织自己生活梦想的时候,日本侵略者的铁蹄踏向了中国。抗日救国,到前线去出一份力、尽一份责,满腔爱国热情的郭庆兰毅然辞去了协和医院的工作,在美国基督教会医院护士传教士凯瑟琳·赫尔女士的帮助下,通过道道封锁线,于1939年5月抵达晋察冀根据地,还受到了聂荣臻司令员的亲自接见。

  多好的姑娘啊,为了理想,为了抗日事业,放弃了待遇优厚的工作,不远千里地跑到艰苦的地方来工作,柯棣华的心中肃然起敬,对郭庆兰的爱慕之情也愈加浓厚。一个来自恒河之边,一个来自黄河之畔,柯棣华与郭庆兰的爱情是真挚的,两人相处也是愉快的,不过偶尔也会有点小“矛盾”。

  卫生学校和国际和平医院重回葛公村后,一天晚上,郭庆兰处理完工作,正欲回宿舍休息,却发现柯棣华的屋子里还亮着灯。姑娘一阵犹豫之后,便轻轻地敲了敲门。开门的是柯棣华的警卫员,一见是郭庆兰,便朝屋里指了指,又朝她吐了吐舌头,一转身跑了。郭庆兰见柯棣华正埋头在油灯下抄写着什么,刚想喊“柯棣华”,转念一想小警卫员的那副鬼脸,便改口叫了声“柯院长”。

  不料,柯棣华不仅没作声,就连身子也没动一下。怎么回事呀?屋子里没别人了呀。郭庆兰又提高嗓门喊了一声:“柯院长!”“嗯”,柯棣华终于答应了,可是头还是埋在油灯下,郭庆兰以为柯棣华对自己的到来无动于衷,便再次提高了声音,一本正经地说道:“院长同志,还忙呀!”郭庆兰这么一喊,柯棣华倒是动了动,可只见他伸手从窗台上拿过一本连封面都被磨掉了的字典,一边翻一边说:“你怎么又来了呀!快去休息吧!”

  郭庆兰一听就生气了。人家怕你熬夜辛苦,特地跑来看看你,你倒好,连头都不抬一下,还叫人家先休息去,太让人寒心了!郭庆兰真想转身就走,可是一看到柯棣华那日渐消瘦的身影,又于心不忍地问:“你还不休息吗?”柯棣华漫不经心地“嗯”了一下,郭庆兰看看表,都凌晨一点多了,不由得眉头一皱,大步跨到桌前,一把拿走了桌上的书和纸。

  “你这个同志,怎么这样呀……”柯棣华懊恼地站起来,一边埋怨,一边回头,定睛一看,不禁“啊”地一声愣住了:“你!你……小郭……是你呀!”“对,是我”,郭庆兰严肃地说道,“你可以不理我,这没什么关系。可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党和革命事业不允许你这样损害自己的健康!”

  柯棣华这才明白,在自己背后唠叨个没完的不是小警卫员,而是自己的心上人。他靠在桌子上,盯着郭庆兰涨红了的面孔,露出了歉意的苦笑……郭庆兰这才明白柯棣华是弄错人了,气一下子也就消了。两人默默地注视了好一会儿,郭庆兰才轻轻地碰了一下柯棣华:“休息吧,有话明天再说。”

  “不!”柯棣华突然握紧了郭庆兰的手,“刚才对不起了,你多呆一会儿吧……”这下轮到郭庆兰不好意思了,她羞涩地避开了柯棣华的目光,低着头说道:“以后会有更多的时间呀。”

  “现在你就应该留下。”柯棣华松开郭庆兰的手,认真地说:“我明天要给学员们上课,你帮我一道把明天的课程准备出来吧。”郭庆兰没有拒绝,她也不忍心拒绝,她能说什么呢,柯棣华白天工作那么辛苦,晚上还熬夜准备教案,能有这样的爱人,她又有什么理由说不呢?柯棣华为郭庆兰搬来了一张凳子,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了下来。不一会儿,“沙沙”的写字声便从两支钢笔的笔尖下响起来,仿佛那滋润万物的蒙蒙细雨,在两人的心田淅淅沥沥地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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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棣华和郭庆兰爱情之果成熟了。1941年11月25日,柯棣华和郭庆兰结婚了。战友们、老乡们纷纷跑来向这对新人祝贺,江一真校长和教务主任殷希彭为这对新人主持了婚礼。婚礼简单热闹,柯棣华激动不已,当场就学会了划拳。从此,有了妻子郭庆兰无微不至的关怀,柯棣华工作更加勤奋了。

  每天早晨,柯棣华和郭庆兰都要迎着晨曦做早操,然后郭庆兰教柯棣华学汉语。吃过早饭,柯棣华去医院为伤病员医治,做手术、巡查病房,郭庆兰则去卫生学校上课。中午,夫妇二人也不休息,柯棣华为卫生学校医生班编写外科教材,郭庆兰就在一旁帮他查资料,翻译中文。日暮,深紫色的夕阳映红了葛公村四周的奇峰峻岭,烟霞万状;落日余晖下的唐河水,流金淌银。夫妇二人或是在山脚下徜徉,或是在唐河边散步,共同分享这难得的片刻休息。更令夫妇二人兴奋不已的是,他们先后成为了光荣的中国共产党的一员,丈夫柯棣华是在1942年7月,妻子郭庆兰是在8月。

  1942年8月23日,郭庆兰分娩了,柯棣华亲自为妻子接生,一个可爱的男孩呱呱坠地。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晋察冀,军民们都为中国的女婿喜得贵子而高兴,聂荣臻司令员还亲自给孩子取名为“印华”,以纪念印中人民的深厚友谊。柯棣华久久地凝望着小印华,这是抗日烽火中异国情缘的结晶呀!他看着小印华的那双典型的印度式的眼睛,又转脸深情地看着郭庆兰,此时,郭庆兰也正深情地望着他,脸上洋溢着幸福。

  柯棣华笑了,笑得那样惬意,笑得那样舒心。四年了!四年来,他听说大哥目前还没有孩子,已出嫁的两个妹妹则各自生了一个女孩,母亲的第一个孙子就是小印华啦!柯棣华亲吻着小印华,激动地自言自语道:“小宝贝、小印华,快长大吧!长大了要学会中国话,还要学会印度话。抗战胜利了,和你妈妈一起回印度的家,见你奶奶,见你伯伯,见你叔叔,见你姑姑,见你……”郭庆兰也和柯棣华一道憧憬着抗战的胜利,憧憬着回到印度时印华的奶奶见到小印华时的激动与欢乐。然而,柯棣华和郭庆兰的愿望没能实现。

  1942年12月8日下午,柯棣华正在编写《外科总论》讲义,正写到第177页,突然手中的笔在纸上划了长长的一道——他的癫痫病又发作了。原来,在一次行军战斗中,柯棣华吃了没有煮熟的病猪肉后,被发现得了绦虫病,其后转为癫痫,但他仍是日以继夜地拼命工作,终因劳累过度,缺乏必要的休息和营养致使癫痫病一再发作。柯棣华发病后没多久,江一真就带着奥地利大夫福瑞赶来对柯棣华实施紧急抢救。郭庆兰也闻讯赶了过来,并找来一块毛巾塞进柯棣华的口中,防止他因剧烈抽搐而咬破舌头。柯棣华以往癫痫病发作时,痉挛三五分钟后便会清醒,可这一次却是一直抽搐不止,郭庆兰坐在炕沿上抱着丈夫心急如焚。注射吗啡,不行!注射樟脑液,还是不行!福瑞不得已只好对柯棣华实行了脊椎穿刺……

  所有的办法都用尽了,可仍然于事无补。9日清晨6时15分,柯棣华的心脏停止了跳动。郭庆兰无法相信自己深爱着的丈夫就这样撒手而去,她怀抱着小印华抚尸痛哭,悲痛欲绝。半个月前,他们还是在一起庆祝结婚一周年纪念的呀!

  得知柯棣华逝世的噩耗后,毛泽东亲笔题写了挽联:“全军失一臂助,民族失一友人。”朱德、周恩来、聂荣臻等许多领导同志也都为柯棣华写了挽词和悼文。远在重庆的宋庆龄还致函柯棣华家属表示悼念,信中写道:“不仅贵国人民和我国人民缅怀他,争取人类自由和进步的杰出战士们都缅怀他,未来将赋予他比今天更高的荣誉,因为他是为未来而战斗的。”晋察冀军区还召开了军民万人大会,沉痛悼念柯棣华。

  1943年初春,遵照朱德总司令的指示,郭庆兰母子来到了延安。1958年8月9日,郭庆兰携儿子印华乘飞机抵达印度孟买。柯棣华68岁的母亲悉达·桑塔拉姆·柯棣尼斯见到郭庆兰和印华后,一把将他们紧紧搂在了怀里。23日这天,孟买的27个妇女组织还举行了欢迎会,祝贺印华的16岁生日。依照印度习俗,16岁的印华盘腿坐在平台上,座前的地毯上点燃着16盏银灯,一位德高望众的老妈妈用藏红花粉给印华眉心点上了吉祥痣……

  斗转星移,如今的郭庆兰已是年过九旬,为告慰柯棣华与印华的在天之灵(柯棣华与郭庆兰的儿子印华由于医疗事故于1967年10月不幸离开了人世,笔者注),郭庆兰一直担当着中印两国友谊的特殊使者,她先后四次赴印访问,与印度政界和柯棣华家族建立了良好的关系,在许多印度人的心目中,郭庆兰的爽朗真诚、对丈夫柯棣华的眷念之情,都让人印象深刻。2004年,郭庆兰出席了庆祝中印两国共同提出的“和平共处五项原则”发表50周年的纪念大会,老人的出现不仅把会场的热烈气氛推向了高潮,也赋予了此次庆祝大会更加特殊的意义。2005年1月22日,90岁高龄的郭庆兰老人喜得佳音:她被中国老年体育协会评为“全国健康老人”。是年9月5日,由郭庆兰、柯棣华的三妹、五妹、侄外甥女和侄外甥女婿,以及首都各大医院知名专家教授一道组成的“北京柯棣华医疗队”,来到了葛公村。在柯棣华和郭庆兰曾经居住过的屋子前,郭庆兰老人激动地对着满院子的葛公村老乡们大声说道:“柯棣华家族5人为百姓义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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